◇第40章“神的使徒”

◇第40章“神的使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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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见雪再次收到关于昆岚的消息是在十天以后。

司令部发来的报告称容器已顺利完成任务，因此比预计时间提前返程。

按照惯例，初次出岛的容器若表现出色，归队后能进宫接受主教大人及女皇陛下的嘉奖，这对于在役士兵来说是莫大的荣誉。

“顺利完成任务是指……？”

“每个容器在出岛前都会认领属于自己的任务。”

“他的任务是什么？”

月见雪从未关心过容器在岛外执行任务的情况，突然问起，勒林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解释。

教会并未明令禁止他向皇子透露军中事务，但出岛之人不得随意透露岛外所见已是定则，而他作为军队参谋长，确实从未对月见雪描述过岛外的形势——对方也不曾问起。

从柏松交给他的报告来看，亚曼到达羽那港之后很快适应了那里的生活，昆岚更是通过跟附近的皮条客拉拢关系顺利混入军港，尽管只有一次，但对于初次出岛执行任务的容器来说，这已经是惊人的速度。自有计划地实施潜伏开始，只有四名容器成功与军港内的军官有过直接接触，而在他之前的三人都已经死了。

这些内情，有必要让月见雪知道吗？

近两个月来对方已经为那个男人牵动了太多心神，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不宜再受到刺激了。

“殿下似乎是第一次对容器的表现如此感兴趣。”

“我只是难以相信他是个会认真服从命令的人。”

“实际上他比其他任何容器都要大胆，而且谨慎。”

“你好像经常夸赞他。”

“我不过是在陈述事实。”

月见雪陷入沉默。

一旦提及，或仅仅是想到那个人，他就变得焦躁，难以清楚地体会自己的情绪。譬如现在，得知容器提前返程的消息，他下意识地庆幸对方得以平安，紧接着又对自己抱有这个想法而感到愤怒，甚至羞耻——身为皇子，关心一个屡次冒犯自己的贱民的安危。

而明明就在半个月前，他还产生过把这个贱民留在身边，用自己的高级信息素强制对方像普通omega那样动情的想法。

为什么呢？这个除了艳丽的皮囊之外一无是处的下等人，究竟为什么会拥有那么令他痴迷的味道？

如若那梦里的红发少年真的是他，那是否意味着两人在很久以前就已相识，梦里的一切都真实发生过？

可是，什么时候呢？

他的记忆里分明从未有过那样一个片段，他也不可能和八区以外的任何人产生交集。

易感期于五天前结束，整整四天，他都和勒林在寝宫里温存，汲取属于他的omega的气息，听对方讲述从前的故事。从六岁那年两人相遇，到第一次结合，点点滴滴。

搁置已久的记忆复苏了，虽无足轻重，但熟悉得令人安心。这才是记忆该有的样子，无论说与不说，都始终在那里，就像勒林这个人一样。

而那火光中的少年，永远只会那么悲伤地望着他，令他在噩梦中惊醒，陷入无休止的痛苦和茫然。

可即便如此，他无法忘记那个画面，那火光里有近在咫尺的真相，又仿佛远在天边。

易感期过后的这些天，勒林再次派人调查过关于那所位于十二区边境的福利院的情况，依旧一无所获。如他所说，关于那里的所有资料仿佛是在一夜之间消失的。

如果连教会都无法知道他的过去，那么剩余的途径就只有一个，昆岚本人。

——自己何时经历过梦里的场景？对方口中的“小风”究竟是什么人，与自己又是什么关系？

月见雪想起对方最后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样子，那个清晨，仿佛有千万万语对自己诉说的黑色的眼睛。

他当时不该那么决然地赶走他的。

“容器是几时回营的？”

“今天凌晨，现在应该已经入宫了。”

“听说阿祖沙要召见他。”

“主教大人和女皇陛下会亲自接见他，授予嘉奖。”勒林稍作停顿，接着道，“原本殿下也应该出席，但女皇陛下前几日得知易感期波动的事，让你静养一段时候再出去活动。”

月见雪本来也不想见阿祖沙，事实上与军队相关的场合他始终都是不太情愿露面的。

“赐奖典礼结束之后，你带他来见我。”

“来这儿？”

“是。”

“以什么理由呢？”

“就说……皇子有单独的奖赏要赐予他，给我们优秀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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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同时昆岚正在侧殿内等候召见。

天亮十分他与亚曼“凯旋归来”，先是回军营进行了简单的归队仪式。

新兵们看两人，尤其是昆岚的眼神已与先前大为不同，不再是那个“靠皮相讨好长官的本性难移的男妓”，而是第一次出岛就圆满完成任务的“楷模”。

归队仪式结束后昆岚单独入宫见到了阿祖沙，隔着帘幕向对方汇报进入军港的经过及港内所见——都是些不入流甚至下流的东西，也不知道主教大人听了是否满意。

“阿祖沙”这个名字对于外八区的贫民而言，与其说神圣不如说是神秘。据曾经打过交道的内三区的官员说，即便是住在皇城内的上等人也从未见过其真容。因此在入宫之前他还存着好奇心，想看看在这座岛上拥有无上权利的“神的使徒”是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