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应该想起的东西

◇第38章应该想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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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林按照月见雪的吩咐，背着教会派人去外八区调查昆岚的出身，从贫民窟的一处救济站里打听到一些消息。

“有个粮草商，自称十几年前跟昆岚同在朗巴手底下做事。据他所说最初昆岚被朗巴看中是因为长相，当时一起共事的对此事津津乐道，也都打听过他的底细，但只知道他来自十二区边境。”

“他跟朗巴有过什么？”

“这个，没有说起。”

“福利院是怎么回事？”

“十多年前道听途说得来的消息，事到如今没有办法求证，但前阵子我派人去十二区查过那家福利院，早就已经不在了。”

勒林简单复述部下汇报给他的情况，说福利院所在的位置现在是一座沿海采石场，隐约可以看到一些火灾遗留的痕迹。向当地人询问，这地方确实发生过非常大的火灾，连同附近的树林也一齐烧毁了。残留下来的建筑破败不堪，无法再利用，终于在弃置多年后被改造成了采石场。

“我尝试过调查火灾之前关于这所福利院的情况，奇怪的是找不到任何相关信息。虽说十二区本来就是疏于监管的法外之地，但像福利院这种慈善设施不可能一点资料都不留下，然而，它似乎真的是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你认为资料被人为销毁了。”

“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我认为，司令部之所以没拿到关于他的全部资料并非教会刻意隐瞒，也就是说，他在跟随朗巴之前的那十几年经历确实是空白的。”

月见雪擡头望着天边的薄云，许久都没有说话。

火灾，树林，遥远的海岸线……不知为什么，只言词组描绘出来的场景仿佛曾亲眼见过。梦里那个红头发的少年，面向他站在阴影里，身后是漫无边际的刺眼的火光。

是……火光。

熊熊烈火沿着天际一点点染红了整片山林，浑浊的空气中遍布哀嚎和孩童的哭叫。他疯狂地奔跑，穿过村庄和荒野，可无论如何都接近不了那个身影。

耳边传来模糊的声音，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小风……

——小风……

少年从阴影里向他伸出双手，骤然暴露在火光下的双眼泫然欲泣，而那对漆黑的瞳孔里赫然印出了一个陌生的自己。

熟悉稚嫩的面孔，却有着同样漆黑的眼睛。

“……哈啊！”

月见雪猛地喘息，万分惊恐地将那一幕从脑海中甩去。火光褪去，眼前是熟悉的薄纱窗帘和充满担忧的勒林的脸。

“殿下！”

“我……”

“殿下，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月见雪缓缓扭过头去，在那深蓝色双眸里看到自己的头脸，一如往常。

“我应该……想起什么？”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勒林……”

“殿下？”

“能告诉我，很久以前……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么？”

勒林略为诧异地看着他，不知对方为何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六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到殿下，叔父让我从今往后陪在你身边。”

“给我说说小时候的事吧……从最早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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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岚骑在栅栏顶上边吞云吐雾边听尤南跟路过的两个马夫攀谈。

自从被捕以后他就没碰过烟草，军队里什么像样的消遣都没有，难得碰上庆典，上头提供的烟酒全是劣质货，放在从前他看都不会看一眼。

原以为岛外的日子只会比营里更艰苦，没想到刚来第二天就被他找着了好东西。土烟，劲大，据说是路过的商人送的，要多少有多少。

几人似在谈论今年庄稼地收成不好的事。那两名马夫是往军港送东西去的，跟尤南认识有些时候，每趟路过农场惯例要歇上片刻，大约是把此处当做了休息站。听先来的容器说，几乎所有路过的商团旅人皆是如此。

昆岚听那三人交谈，出乎意料毫不费力地就能领会意思。

语言课上教官提醒他们岛外的语言虽与岛内大致相通，但在语调等细微的地方有所区别，实际上这区别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容易分辨。尽管乍听之下尚琢磨不出个所以然，但总的来说就好比在每句话的末尾打个旋压低语调，叠加一个类似鼻音的语气词。

浓烈的烟草味终于引起了马夫的注意，其中一人循着气味四处张望，这才发觉隔了丛灌木后边的栅栏顶上蹲了个人。

“嘿，那位朋友！小心别跌下来！”

尤南闻言扭头，看到那抹扎眼的红色当即皱起眉头。

从早上开始他就发现新来的这两个容器里有一个非常难以看管，但没想到会不听话到这种地步。

农场每天都有外人路经驻留，两人初来乍到，各处都还不大熟悉，加之又是生面孔，遇着熟人难免被盘问。早饭时他特意嘱咐二人先在屋内活动，待空闲时事事交代清楚了再抛头露面。

亚曼倒是配合，转身就回屋继续睡觉了。昆岚表面上也无甚异议，没想到眨眼就溜将出来，还毫不避讳地专往人前凑！

马夫看似对昆岚很感兴趣，单手做成喇叭的形状贴在嘴边，隔空冲他大喊：“嘿！你是怎么上去的？”

后者叼着烟卷从栅栏上一跃而下，拍拍裤子走到三人跟前，学着对方的语气回了句：“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