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补天

“那他到底怎么死的？”何乔被勾起了足够多的好奇心。“这事其实是发生在我出世之前的，按理说我也不应该知道，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就如同被人强行加注道我的记忆里似的，现在想来应该是老祖所为，为的就是为你解答吧。”龙马像是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似的，语气显得有点低落，继而继续说道：

“那我就和你说说吧，原本老祖不是这边世界的人，是天道所不容的，但是老祖以无上神力封印自己的气息，瞒过了天道的探查。

可是，有一日，老祖突然静极思动，想要出去走走，回来之后便开始布置一切，布阵时，老祖本可以直接摄取它们的魂魄，可是老祖悲悯天下，不忍这么做，于是硬生生地等了二十多年，才收集到那十个灵魂。

之后回到山门，得知猴妖作乱，于是再次出山，降服猴妖，并将他炼制成阵法随着本体一起融入到阵法之中，然后用无上神力造就了我，与其余灵魂一起化作阵灵。

只因为金羚专修神魂，所以是成了阵法的中心，也就是主要阵灵，而我们便一次守护一个个关卡。

完成这一切后，老祖开始静坐占卜天象，那一卜就是九九八十一天，醒来后，老祖告诉众人，他与天道大战八十一天方才窥得一丝天机。

其实，因为那时候老祖的一意孤行，门下长老弟子等人已经不是十分信任他，再加上他的这份谬论更是无稽之谈，所以有些人意欲趁老祖重伤之际杀他，夺取掌门之位。

然则，老祖身受重伤，也不是他们所能及的，那夜，碧炎门上上下下凡是之前反对过老祖的人皆尽杀之。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老祖浑身染血，坐在地上哭的像个孩子，口里不住喃喃自语。”

“他自语了什么？”何乔忍不住插嘴问道。

“不是我想杀你们，若是不杀你们，天下就毁了啊！”龙马瞪了何乔一眼，仿佛是在责怪他打断自己的话，但还是继续说道：

“那夜老祖在外面哭了一夜，第二天老祖没有用任何真元，只凭着肉体的力量将那些人埋葬，不准任何人帮忙，从早上到夜里，又到第二天的早上，一直花了七天的时间才全部葬完。”

何乔砸了砸嘴，那该是杀了多少人啊？

“那是他们该死！”龙马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愤怒“之后老祖在他们坟前静坐一宿，为他们超度，之后留下一句话便逝世了。”

“那你为什么说他们该死？”何乔问道。

“他们就是该死，只为了一时间的全力，蒙蔽了自己，不顾天下苍生。”龙马愤愤说道。

“他们的生死和天下苍生又有何关？”何乔不解。

“你是不是傻？他们这样的人越多，反对你也就是闯完此阵的人就越多，就做不到团结，统一，如何解救天下苍生？”

“可是……”

“不要可是了，老祖向来最为悲天悯人，让他杀死那么多自己的弟子，最难过的人是他。”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为了苍生，而不是为了临死前发泄自己对世界的不满？”

“你说什么？”龙马的目光一凌，如同刀锋般直逼着何乔。

何乔微微一怔，心中的那股不服的劲就出来了，正待要反驳，龙马却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没有人知道老祖最后的秘密，只有我知道，老祖一直没有子嗣，却是亲手造就了我，所以有什么事也会对我说，他将死的那夜，对我说了很多话。”龙马收回了凌厉的目光，又开始向何乔解说或者是辩解，替老祖对天下人辩解：

“他说，他不死，天下难平。”

“老祖为何这么说？”何乔发问道。

“天降横祸，便要有人去补天，你这个能补的人还没能出现，便只有他先去补。”龙马的语气开始淡然，像极了之前老祖说的那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时的神情。

何乔突然就想到了那个封印，他觉得自己或许猜到了些什么，便觉得这位龙马口中的老祖真的是一个值得让人敬佩的人。

“对不起。”何乔对着龙马鞠了一躬，一躬及地，代表着最大的尊敬，这句话不仅是对龙马说的，更为了之前对老祖的误解而对老祖说的。

“我替他接受了。”龙马淡然道。

“那么，你们怎么知道我就是老祖所说的那个可补天的人呢？”何乔说回了正题。

“老祖辞世前，给山门弟子留下一条预言。”停顿了片刻，龙马才继续道：“他说，‘天将降大祸于世间，唯无根之缘人，闯过谷阵者方可带着碧炎门躲过那灭世之灾。’”

何乔想到之前自己说道《无根之道形》时，木沧澜那恍然以及兴奋的心情，想来便是那时就猜到自己是语言中人了吧。

“奖励关的最后一步，就是告诉你这些，让你明白你身上肩负的使命，不过现在看来，你已经是知道了，然后就该给你最后两件东西。”龙马说着，从身后拿出一道金光丢向何乔。

何乔顺手接住，拿到眼前一看，是一个金色的令牌，上面写着“碧炎”二字，想来就是碧炎门那代表掌门之位的令牌了。

“还有一件东西就是我了。”龙马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以后跟着我，不需要消失了？”这或许是何乔进来后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不可以，除非你不离开这里，我本是此处阵灵，也是最后一个阵灵，只要我离开，阵便会消失，阵消失，阵灵便没有了存在的意义。”龙马否认道。

“如果是这样，那我宁愿不要你。”何乔摆了摆手，坚决道。

“你必须要，那些伙伴都消失了，留我一个人更加是折磨，而且，我这样东西，你必须带走，要不老祖所下的心血就会白费。”龙马急促地说道。

“我……”何乔有些不情愿，更多的则是不忍。

“你什么你？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你若是不要我，我不知道还要受多久的折磨。”龙马的语气里慢慢地全是厌恶，不知是厌恶何乔还是厌恶那五百年苦闷的时光。

半晌，何乔才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向着龙马伸出了手。

龙马抬头望向了天空，又四处张望了一番，仿佛想要把这里全部记住，有仿佛在祭悼那些已经不在的兄弟，最后，他把目光看向了何乔，不知为何，何乔再一次感觉它笑了，笑得很开怀，很认真，或者说很天真，就如同一个得了糖果的孩子。

随即，它化作了一道白光，闪向何乔的手掌。

何乔闭起了眼睛，不知道是因为被那道白光所晃，还是别的什么，眼角一点泪珠轻轻滑落。

半晌，他觉得手掌微微一沉，才慢慢睁开了眼睛，龙马已经不见，他的手掌里多了一本书。

“何乔？！”正欲打开书翻看时，身后传来了萧怜婉和梁裳君的声音。

何乔转头，看见了萧怜婉和梁裳君正站在之前他入阵的入口，那是那山谷的谷口，同样站在那里的，还有木沧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