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故人归去

当再次回头的时候，只见七星山已经不见了。千丈高山，瞬间夷为平地，那种力量着实令人可怖。七星山原就是凤凰族给神女的封印，封住神女无法离开，也封住了和神女有关联的一切。所以，当易子皓带出了那柄短刃后，七星山会如此垮掉。如此封印，玉石俱焚。

原来，这就是神女不让易子皓回头的原因。易子皓望着那一堆黄土沙石，心中莫名的凄凉，好似埋葬在那里的，是他的一位故有。

这一行，如此的莫名其妙，有如此的顺理成章。莫名奇妙的是神女竟然知晓易子皓的来意，顺理成章的是神女再也不用解释什么，让这种莫名其妙变得无需再多问什么。许多时候，许多事情，就是这样没有个结果，就算你打破沙锅问到底，见到也终究只是锅底的一个洞。没有结果，未尝不是最好的结果。

长叹一声，易子皓转望向白泽。两人相视，皆是不语。

良久，白泽祭出锁相思，蓝光闪过直向北方。

易子皓不知白泽意欲如何，直追白泽，却发现白泽一时满面泪水。易子皓纵身一跃，一把拉住白泽，随后用尽全力向下沉。

两人迅速的落向地面。易子皓斥道：“白泽，我知晓你心中难过，可是你这样也是于事无补。若是你真心不想见到这样的事情，又为何非要带我来寻找神女？”

白泽面色一瞬间变得惨白，深吸一口气，长长的吐出，说道：“是我，都怪我。”

易子皓看着白泽的脸庞，还有他紧扣入掌心的手指，禁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不过，覆水难收，索性来个干脆。易子皓一步上前，戳着白泽的胸口，道：“是你，都是你的错。若不是你，你的故人何故如此埋骨于黄土废墟之中。你害死了一个神，这是你的罪，无人可以救赎。”

白泽眼里，泛着一丝犹豫和追悔，片刻后又变得坚定。一切，都为了他的初心，他不能动摇，牵连了别人又如何？白泽正要说些什么，却于此时易子皓手中的短刃脱离易子皓的掌心，直向南方飞去。

神女说，这短刃刺入过云瑶的心，与凤凰有感应。如今这般，定是循着凤凰去了。两人相视一望，随后迅速祭出各自神剑，直追短刃之后。

短刃一路南下，越过无尽沙海，越过山戎族地界，越过大丘国，直直来到南荒蛮地。便在南荒蛮地麒麟堂的旧址处，短刃一坠而下，落在地上毫无光泽，仿佛废铜烂铁。易子皓四下寻望，却见已是深入麒麟堂之中。

麒麟堂之中，易子皓只觉心中异常难受。空气中飘荡着尸体熔炼的气息，那种气息如此熟悉却又令人泪眼欲穿。一种愁肠，扰了谁的思量？

白泽忽的闪到易子皓面前，微微侧着身子对易子皓道：“看来凤凰心已经不在此处了，你我且回去吧。我现下有些惦念着风辰了，你可愿随我一道？”

易子皓点点头，却见远处山洞中，有什么幽幽的亮着。原是想着一探究竟，只是白泽在耳边催促着，便也只能速速离去。

临行前，易子皓不知怎么，仿佛被那幽光勾了魂似的，反复回眸许多次。

这一路，顺风顺水，不过大半日，两人便落在长陵城中。在旁边的食肆，吃了些昂贵如同黄金一般的饮食，便向着风家走去。一入风家，只见风家内一切井井有条。再见风辰，却是个婆娑的样子。风辰整个人好似老了几十岁，精气神仿佛迟暮之人，那般臃肿蹒跚，与之前的灵动判若两人。

见了两人，风辰的眼睛仿佛无波古井。嘴角扯出一个笑，算是与两人招呼了。白泽有些不解，一步上前问道：“徒儿，你这是……”

风辰不语，易子皓开口道：“是情伤。”易子皓走到白泽神旁，与白泽对视道：“蒹葭走了，风辰的心也走了。”

“怎会这样？”白泽不解道。

易子皓咬紧牙关，故作平静道：“是我。我放出了锁妖塔的妖灵，蒹葭便是被妖灵所害。”

白泽一愣，原来竟有这般事情。风辰也是一愣，原来他才是罪魁祸首。

“你，走！”风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看着易子皓的双眼睁得浑圆，“我不想见到你，你走！”

原来，这一切竟是因为你！易子皓，你可是这世上我最相信的人，你为何要如此？原以为你带我出了无尽沙，送我回了风家，又推我上这家主之位，我们早已手足情深，却不想我的挚爱，竟是死在你的手里！

风辰一步跃起，猛地推开易子皓：“你走！”

易子皓望着风辰，那一张熟悉的脸上，却是从未见过的神情。有欣赏、有情谊，也有恨意。想要解释什么，可是话到嘴边，终是不知如何开口。最终也只有作罢，易子皓望了一眼风辰，便转身离去了。

屋外，黄昏的太阳，正缓缓的下沉着。望着夕阳，易子皓心中怅然若失，坐在城外的松树上长吁短叹，最终便枕着树干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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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被打了一身露水。天未明，露水正盛。易子皓抖去身上的露水，迎着风来的方向，不知何去何从。恍惚间，想到了苍落岭上的那段悠闲的时光。于是，御剑而飞向苍落岭。

苍落岭依旧，屋舍依旧，只是人去楼空，再也寻不回曾经的温暖。易子皓站在门口久久徘徊，他多想推开门，见到自己的爱人和孩子，可是终是错了。

他不该一气之下抛下他们不管，他不该自我麻痹假装未曾有过这样两人。他深深的知晓自己错了，只是现在改正，还来得及吗？

易子皓推门而入，只见院里驯养的鸡并未有饿死，鸡食槽里慢慢的陈年草籽。莫非，风凝没有离开？不由得一阵欣喜翻涌上心头，易子皓迫不及待地推开门。

却在那一刻他的笑容凝滞在嘴角，屋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于此之时，李嫂子推开院门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