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星城已死
易子皓幼时,积香山上一任典籍长老曾与他说过。伏诛山,本也算是正道门派,然数百年前,一次天陨星辰,流乱妖火肆虐。伏诛山上近一半道人皆是被其重伤,故此元气大伤。积香山闻讯,不远山水千万重前去支援。只是,一切都迟了。
妖火肆虐后,伏诛山上的灵兽变得嗜血残暴,那些受伤的道人被灵兽吞噬,永坠黑暗,不入轮回。而未曾受伤的道人,则拼了性命,以血肉为牺牲,结成万象金箩阵,将灵兽永生永世封印在南方无妄海千丈深沟之中,嘱托归墟境鲛人世代镇守。
然而,事情并就此终结。又过了近三百年,归墟鲛人不知缘何被灭了族。而后伏诛山上再次开门立派。经积香山掌门暗中查探,竟是因为深海之下,炎海喷涌,坏了万象金箩阵,只是灵兽逃逸而出。而那在伏诛山上开山立派的,便是逃逸出来的灵兽。
灵兽危害四方,积香山曾以玄天印镇压,眼见着就要将所有灵兽驯服。却不料,于此之时,那块落下的陨石轰然破裂,其中生出一人,自称为远古神王,远在混沌之前。并言说,混沌之前,天地如弹丸,他便是弹丸之中第一人。睡醒后,便劈开天地,分开宇宙。
敌败了吉祥山后,驯服灵兽,重建伏诛山,收了许多弟子,并自称“伏诛山圣主”。
自此之后,伏诛山之人行事便由着性子来,仅仅图一个逍遥快活,不过却未曾有什么出格之事。此时,便是伏诛山的盛世。
只可惜,过了百年,那第一任圣主不知为何,不告人别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场腥风血雨的争权夺位便由此开始,最终原圣主坐下第一灵兽夺了位子。灵兽嗜血残暴,又少了圣主的管教,一切皆是随心所欲。整个伏诛山的规矩沦为一张废纸,一众伏诛山弟子烧杀抢掠无所不作。便连那些灵兽,也纷纷化作人形,调戏良家妇女。自此之后伏诛山便沦为魔教。
彼时,积香山因此前与原圣主一战元气大伤。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恰在那时,原本已经被积香山近乎会灭的魔教嗜血盟与长歌会再度崛起。两派联手,长歌会以“长歌玲珑”的阵法,嗜血盟则以“嗜血献祭”的术法,破了积香山的结印。之后在积香山之上兴风作浪,积香山先人殊死顽抗,将两派联盟逼下积香山,退到若水之畔。而后血骨割肉,铸成“积香山灵印”锁住积香山。
积香山就此衰败,而魔教日益兴旺。魔教又两种,一是信奉邪神,却不伤及无辜,与正道门派分歧,实属信仰不同,譬如同罗天山与嗜血盟那般;另一种则是如同伏诛山与长歌会那般,尽是做些伤天害理之事。
而那麒麟堂,原就是伏诛山下属的分舵,所做的乃是杀手的买卖。后来麒麟堂盗走伏诛山的麒麟碧玺与麒麟卵,又暗中杀害伏诛山诸多高手,自成一派。原本四大魔教,化为五大魔教。
五大魔教,并行浮川大陆,许多正道门派难免遭难。便连积香山也难以幸免于难,即便锁了山,也仍被五大魔教联手攻破了外山防线。
五大魔教深知积香山乃是正道门派之首,一旦拿下积香山,正道便会就此没落,浮川大陆便成了他们五派的囊中之物。
然而,他们未曾想到,积香山竟与昆仑虚古神有着密切的关联。而后又经百年,落羽来到积香山,以一人之力完败五大魔教。就此,魔教横行的世道就此中结。
而数次与积香山相争的五大魔教,便属那伏诛山损失最为严重,渐渐的被麒麟堂和罗天山超越,时至今日竟成为五大魔教之中排位最后的一个。
许多故事,虽未有典籍记载,却被人呆呆心口相传流传下来。上一任典籍长老,若是仍在人世,想必至今两百余岁,亦是见证了这些风云往事。幼时的易子皓,曾经便在一个午后,坐在上一任典籍长老的膝下,听着这个慈爱的老人讲述着那些往事。
亦是再那一日夜里,上一任典籍长老归尘。
易子皓仍然忘不了那长老讲完故事时,说的一句话。他说:“世间万物,本是虚无,亦是还归虚无。什么天道地道人道,世人身在其中,又有谁能看的分明?譬如,你永远无法知晓,你自己是谁,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又有谁,能分得出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眼前的伏诛山,山气祥瑞,又有灵兽,一派正气俨然;然而,这伏诛山之人却个个都是恶贯满盈,随便任一人,没有一个手是干净的,却是魔教。
如此反差,却又如此讽刺。一如人生一世,更似是眼前所有因果。眼前,易子皓深恶痛绝伏诛山,却又要利用伏诛山,可是与邪门歪道为伍?
恍惚间,易子皓似有所悟。什么是正,什么是邪,道法自然,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上苍早已在命运之上为你定下一切,这辈子你是豺狼虎豹,又或是砂石草木,皆是命数。许多事情,尽其本性。譬如鹿吃草、虎吃肉。若是人,那便是“人之初、性本善”,只要坚守本性,对错都是别人的事情。
于此之时,只见易子皓眼底泛起隐隐的金色。《长陵序》亦是金芒万千,绕着易子皓涤荡开来。金光之中,似有万千星辰生生死死循环往复,星辰的尸骸渐渐堆砌,铸成万丈人骨形的高峰。一句话凭空出现在脑海之中:“星辰已死,宇宙不明。星辰复生,宇宙分清。”
易子皓只觉终身气血逆行,一股迅猛的气流在身子内横冲直撞,整个人几欲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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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折磨,不知多久才平静下来。易子皓满身已经汗透,脚下一软瘫在地上,却于此时,经发现自己的骨骼迅速的变化。正是普天之下修为强者想要攀升的悟境——地骨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