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一剑断念如陌路
花砚枫一愣,道:“闻说积香山修为七重境界,若依你此时的显气,想必是达到了广阶。”这突如其来的修为攀升,却也让易子皓倍感意外,不知所措的回道:“估摸着也是如此。”
一语说罢,气海之中尚未平稳的气运微微异动,一股气运沉入柔肠,自谷道缓缓溢出。一时间,众人皆是掩住口鼻,一脸嫌弃的看着易子皓。
易子皓颇为尴尬,干笑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长生小哥无奈的摇着头,捏着鼻子道:“人家旁人修为攀升精进,要么是香尘滚滚,一如凝儿姐姐;要么是落花纷飞,一如花少主;最不急也是劲风潇潇,如同若哥儿一般。你们积香山倒是好,只管着标新立异,今日我倒真是长了见识。”
一语说罢,众人哄堂大笑。却于此时,一个稚嫩的声音自屋顶传了下来:“一股子修行之人的肉香,看来小爷我可以吃个痛快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前月下一个孩童的身影蹦蹦哒哒走了过来,正是饕餮。
“你说你想吃谁?”易子皓望着饕餮,得意洋洋的笑着。
饕餮闻声,忽的原地一定,望着易子皓的眼中,尽是愁苦之色,撇嘴道:“冤家路窄,冤家路窄啊!”
说着,饕餮转身欲离去,却忽然发现了什么,转头疑惑的对易子皓问道:“怎不见腾蛇家那小妖女与女伴着,莫非她另结新欢了?”
这一句,却是不偏不倚的戳在了易子皓的痛处。霎时间,易子皓面色一片苍白,低声道:“她……”
未及易子皓开口,饕餮便出言止住了他,道:“你莫要说,让我猜猜。那小丫头本是一棵野蒿子,此时不在,怕是去哪里招蜂引蝶了。”
说着,饕餮眉梢一挑,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易子皓。却于此时,花砚枫端着酒,上前呈给饕餮,道:“此前你救了我等出了困境,还未谢过,这碗酒全当致谢。”
花砚枫递着酒,连连对饕餮使着眼色,似是让他莫要再提瑶山一事。只是,饕餮却未曾理会,转对花砚枫道:“莫非你眼珠子进了风沙?该不是如此,这雨天哪来的风沙,估摸着是你患了眼疾。”
花砚枫只觉似有人将一壶回龙汤管道了他肚子之中,整个人无有一处顺畅。开口嗔道:“你若是不懂,便来吃酒,哪来那些闲话,若为为记错,饕餮一食惊人,绝非一语惊人。”
饕餮闻言非但未有生气,反倒是满面笑意,道:“你有所不知,善食者,口舌灵敏,自然话到口中妙语连珠。”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投来白眼,见过自吹自擂之人,却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众人唏嘘间,唯有易子皓深叹一口气,兀自端着酒碗一饮而尽,低声道:“她,魂归长恨天了。”
饕餮闻言一愣,脱口说道:“怎会这样,前些日子在麒麟堂还见他生龙活虎,与他那师父联手用毒伤了我,怎不过数日,便魂归长恨天了?”
说话间,饕餮身形一闪,须臾之间已是坐到易子皓身旁。
易子皓微微挑起眼皮,望着饕餮道:“你还是那个孩子的模样,想必是不解这人世间的离愁别苦。”
饕餮微微一笑,道:“我这万年岁月,若是事事都要伤感,岂不成了凶灵。”饕餮一顿,拍了拍易子皓肩膀,倒了一碗酒兀自饮下,继续道:“儿郎,你也莫要牵肠挂肚,人生在世要乐着过,莫要苦着过。懂得及时行乐,方不委屈自己,亦不会因此让关切你知人忧心。”
“哎……”易子皓一声长叹,复端起酒碗。这人生,若是真如饕餮所说那般,倒也轻松。可是,一切事与愿违,人生必是要经历诸多磨难,才会得到一番悟境。可是,当局者迷,若不是过了那关头,谁人又能看得通透?
易子皓连喝了三大碗酒,呛得涕泪具下。长生急忙递来一方锦帕,却是正红的花色,仿佛瑶山的衣角。一时间,凌虚渊畔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之中,易子皓只觉胸中气息一窒,险些将手中的酒碗跌落在地。
却于此时,饕餮一声叹息,道:“还是看不开啊!其实,你委实没必要忧心,瑶山早已非清白之身,那麒麟堂的少主玷污了她。于她草木之属的一根筋,死或许是一种解脱。”
说罢,饕餮呷了一口酒,转望向易子皓。只见易子皓浑身颤抖不止,眼睛直直盯着自己,道:“你适才说了什么!”
饕餮身形一定,讷讷的回道:“你竟不知晓!莫非花少主未曾与你说起?瑶山那师父与我一路相斗,最后落到南疆麒麟堂,瑶山亦是随着到了那处,他二人一并施毒胜了我。可是,却不成想,一切尽被麒麟堂少主看在眼中。为了得到瑶山的施毒之术,麒麟堂少主便出了那个馊主意,将瑶山玷污,以此来锁住瑶山的人。却不料,终是被瑶山逃了……”
说及此处,饕餮忽然止住了口舌,转望向花砚枫。却见花砚枫面色之上,尽是千思万虑,一双眼直直的落在易子皓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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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子皓腾然起身,纵身一跃至花砚枫身旁,挺出锁相思直向花砚枫的咽喉,咆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若是早告诉我,瑶山就不会死!”
锁相思锋利无比,一道鲜血自花砚枫颈项之上留下。花砚枫双唇紧闭,一双眼直至望着易子皓睁得浑圆,却一个字也不出口。
易子皓,这便是你我之间的关系?原来,我花砚枫在你心里,竟是这个分量!原来,我以为的情深意重,情投手足,竟不如一个已经死去的女人来得重要。
几日前你所说的话,竟未能撑得过一月。去他个狗屁此生不相负!
此前,因为瑶山,我刺了你一剑,今日你便还回去吧。一剑之下,从此再无花砚枫,转到那河桥头,彼此陌路,生生世世再不相见!
但见花砚枫指尖一拈,引着锁相思直入自己心肺。殷红的血,染红了衣襟,好似屋外正红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