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思量重重复重重
易子皓向那摘星道人扯出了一个微笑,拉着长生便匆匆离去。原本就是不想招惹是非,自然也不必多费唇舌,反倒容易出了岔子。长生挣脱易子皓,颇有些不悦,道:“你倒是有趣,人家不过方刚说了一句,你便急得不耐烦了。”
易子皓道:“不过急着赶路罢了。”
“你还当我不知道,不过是积香山的占卜之术为天下传说,所以你便不屑于其他人的占卜之辞。”长生缓了一口气,又道,“既然如此,你便替我占一卦吧。”
易子皓一笑,到底是孩子心性,见了占卦的便起了兴致,既然如此便替他卜上一卦,也免得长生小哥在发脾气。易子皓念着年月时辰掐指一算,道:“我且算出了些许事情,眼下你便有一难。”
长生白了一眼易子皓,道:“且说来听听,到底是何劫难。若是不准,看我如何收拾你!”
易子皓摆出一张极为严肃的脸,道:“我方才算出你有一难,那便是……我要收拾你!”
说罢,易子皓去抓长生的胳肢窝。长生一闪,易子皓扑了个空,直接栽倒在地上。长生走到易子皓身边,哼声道:“我看,是你有一难吧。”
说着,长生将易子皓拉起身来。只见,易子皓肋下渗出一片血红。长生惊了,急急说道:“大哥哥,你怎么了?”
易子皓捂着肋下,一身冷汗渗了出来,颤抖着嘴唇道:“不碍事的,一些小伤。别耽搁了功夫了,咱们还是尽快赶路吧。”
万里山河在脚下纷纷后退,锁相思化作一道蓝光自空中划过,仿佛流星一般迅疾。这一路上,长生小哥倒是乖巧,老老实实的跟着易子皓,也不张牙舞爪,想必是见了易子皓受伤,不愿他再分心。
几日之内,除却吃饭休息,便就是一直赶路,倒是十分辛苦。不过,见着目的地愈发近了,倒也算是值当了。这一路往返,耗了十数日,也不知瑶山现今如何,越是近了,易子皓心中便越是焦急。
偏又在这节骨眼上,一场暴雪阻了前行的路途。便纵是再过焦急,也耐不过天公不作美。飞雪迷途,易子皓与长生投了一家客栈。
是夜,风雪叩门,扰的人难以入眠。易子皓掌了灯,解开锦囊拿出那几把剑反复观摩。烛火不明,影影幢幢,五把剑各有不同,似是分别出自积香山五峰。看那剑身的锈迹,好似已经有许多年头了。易子皓催动修为注入五柄剑中,瞬间五柄宝剑便如活了过来一般,透着持剑者当年的剑意。
易子皓将五柄剑一一在手里摆弄一番,只觉这剑残存的剑意中,遗留着主人当年修为的气息。如此剑意,持剑者必是积香山上一等一的高手,只是怎从未曾听师父提及过?
一阵风过,长生打了个喷嚏转醒,见易子皓不在身旁,坐起身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这么不睡?”
那一般模样,楚楚可怜,令人忍俊不禁。易子皓正要回答,只闻屋顶传来一句“该就是此处了”。易子皓面色一凛,弹灭了烛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上了床,捂住长生的嘴,声音压得极低说道:“别出声!”
屋外,风声如吼,雪花落在窗上簌簌作响。几道身影自屋顶落了下来,在易子皓的窗外投出了影子。影子踱来踱去约有一刻钟,只闻适才那人又道:“莫非是宁长老出了岔子,已经追了这些日子,却依旧没见到那逆徒的身影。想必,是他年岁已高老眼昏花五识不敏,那寻气定位的术法失灵了。”
一人斥道:“这种话以后便不要说了,宁长老为刑律堂长老,可是你我能得罪起的?莫说你我,便是咱们破镜峰首座也需要留几分面子于他。你这番话若是传到了他的耳朵中,可是有你好受!”
那人又道:“说便说了,被他知晓又能如何,最多就是穷极顶上受几个时辰风曝罢了。他修为已经有多年未曾精进,至今连穷极顶都不敢登上,一味的只顾着以权压人,这般行径本就无耻。想当年,落羽掌门可是在那穹极顶上连呆数日的高手,也不曾如此锱铢必较,睚眦必报。只可惜……你说怎就好人没好报,落羽掌门偏就被他那独门弟子易子皓害了。”
斥责之人再次发声:“快快管好你那惹是生非的舌头吧,越说你你便越嚣张,好在今日也只有咱们几个师兄弟,没有外人在此……”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提及落羽之处,更是流露出无限崇拜。落羽,易子皓的师父。十六年的对易子皓的教养,已经化作易子皓心中最为深处的永不磨灭的印记。易子皓心中纠结难平,一阵阵酸楚化作含在眼中的点点泪光。细听去,只觉此二人声音有些熟悉,只是积香山弟子众多,一时间也难以对号入座。且不管熟悉与不熟悉,这些人的来意已经十分清楚,眼下易子皓急于去救治瑶山,龟缩一时倒也是最为合时宜。
长生解开易子皓的手,深深喘息了一番,一脸兴奋的在易子皓耳边悄声道:“原来,你是落羽的徒弟,难怪……”
一语未了,只闻苍穹之上一声怒吼,宁长老中气十足道:“出来吧,我早就知道你在此处。”
易子皓看着长生几欲里流泪,长生小哥啊,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出声吗!
留下一句“你藏好”,易子皓收了五柄剑于锦囊中,破窗而出。宁长老满意的点点头,道:“既然你肯乖乖出来,免得本长老再费工夫,本长老便给你个痛快。”
说话间,宁长老祭出一张弓。那张弓,通体铮亮,一道龙纹落于其上,竟然是昊日五征中的破风!
“受死吧!”宁长老手中破风弓张的正满,紧随其后只见弓弦之上两道玄光凝成利箭。惊风箭!
惊风箭破风弓,惊破风声尘嚣绝,尚在手中,谁与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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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风箭快如闪电,易子皓避之不及,被生生的从肋下穿过,登时血流如注。易子皓踉跄着连连后退数步,宁长老的奸笑之声贯入耳中:“废物,你活着便是对积香山的侮辱,今日除了你,我便是立了一桩莫大的功德。你死在破风弓下,也算是抬举你了,想必死而无憾。说吧,还有什么遗言要留下。”
易子皓苍白的脸色,翕动嘴唇,未有半点声音发出。宁长老眉头一皱,随后又化开,走上前道:“想必是伤了命脉,发声变得困难。不急,你慢慢说,本长老有的是时间。”
易子皓再次翕动嘴唇,宁长老鄙夷的笑着走到他身旁,道:“你说的是什么?不及,你慢点说。”
一抹冷笑自易子皓嘴角浮现。
“一蓑烟雨尽落红,思量重重复重重。”
宁长老看着易子皓,双眼睁圆,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你,你……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