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解忧曲罢星光燃
风家家主竟有如此修为,若在积香山上,怕是三个宁长老也难以与其相抗衡。这般修为,若是落羽天阶大成的修为,自然不费吹灰之力便可破了。可惜,易子皓纵是修为神速精进,却也刚到玄阶大成,与天阶简直天上地下。风家家主竟有如此修为,简直是骇人听闻。易子皓不禁渐渐的绝望了,望着走来的风家家主,眼底一片空洞。
忽然,长生嘶嚎着向易子皓跑来,将易子皓死死地护住。随后,他迅速拿出一支短笛,吹奏出一直婉转的曲子。
曲调一出,风家家主好似受了致命打击,嘴角一道鲜血蜿蜒而下。再开四下,除却花砚枫,余下的人都如同风家家主一样的情状。
风家家主难以置信的望着长生,嘴唇哆嗦道:“这……这是……”
长生冷哼道:“解忧曲。”
解忧曲,白泽所创,白泽便是天下鬼怪,这曲子本是用来安抚鬼怪的戾气。这首曲子里,藏着白泽元神的力量,其威力巨大,可化去一切魔性。后来人族始祖与魔祖大战,女妭便将其传授给人族始祖,人族始祖学去后几经改良,变成了专门克制极阴之物的术法。
解忧曲一出,风家家主一愣,随后倒在地上。豆大的汗水噼啪滴在地上,风家家主吃力的抬起手,指着长生道:“谁……谁教你的!”
“鹧鸪野老。”长生冷笑道,“世人皆知风家修为高深,却不知其背后的罪恶。今日,便让着解忧曲将这罪恶尽数洗去吧!”
说罢,长生站起身来,解忧曲也随之攀升几番音律,化作一支高昂的曲子。
风家家主吃力的爬到长生脚下,话不成句对长生道:“你……不能杀我,我是你的……亲祖父……”
长生大笑不止,一脚踢开风家家主道:“祖父?你可曾当我是你的孙儿看待?适才,是谁以我为盾牌?我告诉你,我死也不会认你。这世上,我长生只有一个亲人,那便是易子皓!我父亲,风璟烟,你的嫡长子,却被你明杀暗害至死。鹧鸪野老传我这首曲子,便是然我找你索命的!”
解忧曲之下,风家家主气绝身亡,在场之人也身受重伤。一曲奏罢,长生转向易子皓,却是七窍流血,似是受了极其重的内伤。长生轻声道:“你应该心中有许多疑惑吧。”
说话间,长生轻轻走到易子皓身旁,苦笑道:“早年间,爷爷给我讲过一个故事,故事里那个可怜的孩子,他的父亲太过荣耀,掩盖了他亲生爷爷的光芒。于是,他的亲生爷爷便设计将其害死。我曾气愤至极要替那孩子出气,可是爷爷临死却……那个可怜的人,竟然是我!”
长生咳嗽不止,苍白的脸色好似寒冬摧折的枝杈,摇摇的落在地面。易子皓一把将长生抱在怀里,急道:“别说话,你奏出解忧曲,必是损耗修为受了伤,让我先替你疗伤!”
说着,易子皓再次强行催动修为,却闻身旁的花砚枫悲怆道:“没用的!”
易子皓咆哮着:“怎会没用!我连的魂都从阴司幽府索了回来,为何不能为他疗伤。”
此话一出,花砚枫愣忡在原地,唯有呆呆的望着易子皓。于此之时,长生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便是我的宿命,我终究是风家之人,也难逃解忧曲的力量。这同是我要回风家的目的,也是我不愿回风家的原因。爷爷教我解忧曲,为了让我大仇得报。可是,我是风家之人,根本不适合修行解忧曲的心法,却要强行修炼,于是乎修为反噬,平素里手无缚鸡之力,修为也不可轻易催动,否则便是死期。与若哥哥相识之后,我发现我本没有恨,更也不想报仇。可是,今天这一切,就是一个局。他们知晓你是积香山的弟子后,便不知为何要暗害你。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他们设计陷害……大哥哥,你虽未说,可是我知晓你怀疑过我。否则便不会连我爬上床也看在眼里,也不在刚刚伤了我之后,什么也不说。可是若哥哥,真的不是……”
一语未罢,长生的眼皮子边沉沉的合上,脸颊之上一颗泪缓缓落下,仿佛夜空之中绕少最明亮的那颗星。
曾经,那个终日粘着易子皓的长生,那个小大人一般的长生,那个明知被怀疑却无怨无悔救了易子皓的长生,终究没能如他的名字那般长生不老。易子皓终于不可抑止的爆发,一掌击在地上,地面应声碎裂,掌心也被碎石扎出一道又一道极深的口子。长生,长生!你不能有事!对,索魂,我要去索魂,我一定要你活蹦乱跳在我身边,我要你子女承欢膝下、儿孙满堂乱窜时,寿终正寝。我要你活着,而不是这样寥寥一生。
易子皓疯狂的向着曾经风若做好的井底密室奔去,花砚枫纵身跃起,一把拉住他:“易子皓,你要做什么?”
“我要救他,我要就长生!”易子皓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花砚枫的束缚。花砚枫哽咽道:“别费力了,解忧曲本就化去鬼怪戾气所用,经人族始祖改良后,一切属阴之物尽被所克。人为之所伤,变就连魂魄也难以留下。”
易子皓听闻后,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神识,空洞的目光转向花砚枫:“你说的……都是真的?”
但见,花砚枫低下头,不再说话。四下一片死寂,易子皓摇头道:“我不信!”
一语说罢,易子皓昏厥在地。
四下一片漆黑,漆黑的无边无际,易子皓在漆黑之中走了许久,终究找不到尽头。忽然眼前,亮起点点光彩,光彩之中长生笑靥仿佛五月的朝阳。
“长生!”
易子皓急忙上前,向拉住长生,却触碰到一盘空虚。点点光亮随之消失,片刻后又再次凝结,长生的声音悠悠的传来:“大哥哥,我还有个秘密,你一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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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子皓急道:“什么秘密?”
长生身形飘忽不定闪到一旁:“其实,花少主的父亲是养我的爷爷害死的。他的父亲,便是当年为风家家主出谋划策,害死我父亲的元凶之一。至于花少主,我也十分愧疚,却也无可奈何……”
易子皓急道:“他定是不会怪罪于你,你切不要说话,与我一道回去可好?”
长生目光飘向一片昏暗,幽幽道:“回不去了。这便是我的归宿,我们终究是尘归尘、土归土。黑暗之中诞生一切,也终究回归于黑暗之中。”
解忧曲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长生与点点光亮终究消匿于黑暗之中,仿佛不曾来过。解忧曲,终究没有解忧,不过徒增忧思罢了!
一曲解忧思,焚心化泪滴。
前尘转旧梦,向远仍寂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