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声名狼藉

“殿下，到了。”

橄榄牵着鹤凝华下了马车，身材高挑一袭红衣的她墨发倾泻而下，鬓边随风轻轻扬起，美的如一幅画。

“长公主府……”

她摩挲着手掌的疤痕，反复嚼碎这四个字。

她鹤凝华曾经是皇城最受宠的公主，年纪轻轻便早早赐了府邸，可十年如一梦，曾经有多辉煌耀眼，如今，就有多么的讽刺可笑。

鹤凝华冷笑出声，眸底的冰冷转瞬即逝。

沈煜刚下马车，就看见她轻抬着脸，看着牌匾，神色宁静。

国泰民安，十年质子，异国他乡，换来实属不易。

他深知，大夏安定，陛下能心安理得的稳坐皇位，鹤凝华长公主是重要的功臣。

年少时，他对她颇有好感。

“长公主，臣身体不适，怕侍奉不周，自请离去。”

“橄榄，请大夫。”

“是。”

“等等，倒也不必。”

鹤凝华转头笑了，这么烂的借口，“这是突然好了？那可以走了吗？”

沈煜实属无奈。

夜凉如水，春宵一刻，长公主违背伦常一直将人扣在闺房不放。

橄榄就站在门外抱着一把冷剑站着，目视前方黑暗。

闺房里，一桌子的山珍海味，鹤凝华给坐着的丞相大人倒了一杯酒，还亲自递到了他的嘴边。

“怎么？又要说于礼不合了？”

“长公主，夜深人静，孤男寡女，本就于礼不合。”

“那你吃亏还是本公主吃亏？”

“自然是长公主吃亏。”

“那不就得了？”

“公主身份尊贵，臣不能损了你的名声。”

鹤凝华目光微沉，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你觉得……本殿，还有名声吗？”

她在北厥十年为质，如今能顺利回到大夏靠的是什么？

什么清白，什么名声，早就不复存在。恐怕，那些个大臣们在心里还指不定瞧不起她这长公主呢？

沈煜没有说话。

“喝吧。”

“喝了这杯，殿下便能放了臣吗？”

“看你表现。”

沈煜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好！”

鹤凝华笑着叫好，流露出一丝小女儿的娇态，倒是还有十年前的影子。

她不在乎沈煜怎么看她，毕竟，她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儿了。

她突然挨着他，蛊惑他，一杯杯灌他酒，“还不够，再喝。”

这个世道，本就对女子不公，世人皆会相信自己所想、所测，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在乎呢？

几壶烈酒下肚，两个人似醉非醉，一贯端正的沈煜觉得今日实在是畅快淋漓，他脸颊微微泛红，神色逐渐迷离。

鹤凝华趴在桌上侧头看他，也有点小醉，气氛微妙。

沈煜扶住沉重的脑袋，突然没头没脑的自顾自说了起来：“父亲，我想去送送她……父亲……”

鹤凝华看着他，是自己吗？

“我想问她，过得……可好？”

鹤凝华只是笑笑，轻描淡写：“好得很。”

可哪里能过得好？

是他的问题愚蠢了，身为人质，自古以来从来没有好下场，长公主如今能回来，他不知道她付出了什么代价。

“公主，其实当年，陛下……”

“嘘～”

鹤凝华捧住他的脸，捂住他的嘴，他们足足相视静止了半个世纪。

他看不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