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功能障碍
鳗鱼咽了一口口水,没感觉喉咙变通畅,反而觉得有痰黏糊糊地塞满喉管。
派出去的小弟只知道打听消息,他没告诉小弟,花钱买消息的谁。
眼前这男人叫朱拉尼,是野象组织的人,这组织可以说是当地黑帮,但更恰当的说法是“当地军阀”。
“不是我们,”鳗鱼说,“我和螃蟹就是拿小钱办小事……”
朱拉尼表情变得有些不耐烦,打断道:“所以我问的是哪位在找李富立?你听不懂?”
“秦勉!”螃蟹在鳗鱼身后喊起来,“那个打拳击的明星!”
朱拉尼愣了愣:“秦勉啊。”
朱拉尼“啧”了一声,看向螃蟹:“拳击和综合格斗可是两样不同的运动。”
“打综合格斗的!tas的秦勉!”螃蟹立即改口抢答。
朱拉尼翘起嘴角笑笑,朝螃蟹点点头,突然拔出腰后的枪!
“我们都告诉你了!”鳗鱼瞳孔一颤,举起双手,“放我们走吧?”
“但我讨厌出卖主顾的人。”朱拉尼说完,枪端高,另一只手覆到枪背上了膛,手指勾在扳机,刚要扣,就见螃蟹突然猛地推了一把鳗鱼,鳗鱼将近一百公斤的身板就这么黑压压扣向他。
朱拉尼被压了个正着,摔了屁墩儿,把鳗鱼掀到一边,鳗鱼挣扎着抢他的枪,朱拉尼毫不犹豫用枪口抵住鳗鱼脑门,枪响带出回声,还溅了他一胸口血。
妈的,忘了今天穿的新衣服。
朱拉尼站起来,举枪瞄准还没跑出巷路的螃蟹,看着螃蟹因肥胖而显得踉跄的脚步,枪口一顿,朱拉尼放下枪规规整整别回腰后,拔腿朝螃蟹追了上去。
眼看要追上,一脚踹在螃蟹腿上,螃蟹发出一声不似人的尖叫,朱拉尼脸上闪着兴奋红光,骑到螃蟹身上,抬起手肘,倏地劈下,一记肘刀就给螃蟹脑门开出血瓢儿。
这个螃蟹挺不抗揍,打两下就彻底没了动静,朱拉尼觉得累还有点无聊,于是重新掏出枪对准了螃蟹脑门。
“砰!”
“滴铃铃铃——”
何岭南一个猛子坐起来,在床上划拉一圈,逮到响铃的手机。
惊醒的感觉不好受,脑袋和心口都快炸开一样。
摸到手机,还没看清屏幕,先摁住边框按键调到静音。然后看了眼可乐那张床,没看见床铺翻起一丝波澜,知道没吵醒可乐,放下心去看手机屏幕。
本以为是鳗鱼给他回电话,结果不是,是国内一位心脏领域的专家,当初给何小满主刀的就是这位专家。
现在新缇半夜,国内应该刚吃完晚上饭。
何岭南领着手机走到洗手间,关上门,清清嗓子接通电话:“刘教授,您好。”
“哎,小何啊,还在新缇吧?”
“在呢。”何岭南回答。
刘教授:“最近怎么样?新缇那边薪资挺高吧?”
“托您的福,是挺好。”
“我有件事不好意思开口啊,”听筒里传来刘教授一声叹气,“你也知道,我离婚很多年,儿子跟我关系一直不近。我儿子迷综合格斗,我看他背包上印的都是列昂尼德,看新闻说列昂尼德要在新缇打比赛,正好想起你在新缇……小何啊,你能不能帮忙买一件列昂尼德的签名t恤寄给我啊?”
何岭南没想到是这么个事,正酝酿怎么回答,就听刘教授又说:“我知道排队什么的麻烦又费时间,多少钱我补给你……”
“不用不用!”何岭南忙道。
何小满得的病是胎带来的,心脏畸形,有钱也不一定能治好的病,多少家医院都没收。就到刘教授这儿,给何小满做了正畸手术,连带着心脏供血不足导致的肠胃弱啥的一系列毛病都跟着好了,现在和正常人没两样。
这个恩惠何岭南一直记着,别说刘教授想要签名t恤,就算让他把列昂尼德本人装行李箱里给老人家寄过去,他也得想招儿给办了。
满口答应下来,等着老教授挂断电话,困劲儿散得差不多,摸黑在背包前面摸出烟和打火机,打算去外面抽根烟。
秦勉的卧室门照旧虚掩着。
为了那只大白猫,不能关门。猫有事没事就进秦勉卧室巡视,要是秦勉这屋的门关严实,猫会急得嗷嗷喊。
何岭南正盯着那扇门,门毫无预兆地一晃,敞开更大的缝隙。
心里忽悠一下,还以为是秦勉从里面打开的门,但门敞开一个巴掌宽的缝隙之后就停下来。
一股带着潮气的夜风吹在何岭南脸上,他抬起头,扫见客厅没关的窗。
他应该径直走向门口,去抽他的烟。
而不是从巴掌大的门缝里窥看秦勉,这太猥琐了。
站在原地天人交战片刻,想起来秦勉说的“你知道了又怎样”,小学考试时最后一道大题完全没头绪的焦灼感噌地窜上来,啊,想咬笔杆。
咬笔杆有害牙齿,但有益做题。
从前有两人,两人分别以不同的速度走向对方,在两人开始走的瞬间还有一只狗在两人之间反复跑,问两人相遇的时刻,狗跑了多少米。
何岭南没想到自己还这么清晰地记得这道题。
就在他把这道题默默想一遍的工夫,秦勉卧室的门被风吹得更开了。
新缇这个季节刮的是林黛玉风格的风,柔柔软软,到手边儿就化了,少有能把门刮晃的时候。
他左右看了看,屏住呼吸,抬眼瞄向门缝。
然后诧异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