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秘法赎罪

寒季来临前的最后十天——

交租的日子到了！

雪灵庄收缴灵租的马车，如期而至，驶入了大桃树村。

往年收缴灵租只是例行公事，但今年，周老执事面色凝重，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关于林家灵田产量的流言，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不容他不重视。

按庄内惯例，当地管事需陪同执事收租。

张福全带着魏狗儿跟在周安身后，脸上虽仍是那副惯有的倨傲，但望向林家院落时，眼底却不由掠过一丝阴霾。

整个大桃树村，灵田不过三亩，分散给六七户租种。

其中张家和林家，都是种植灵田的大户。

公田需要缴纳灵租，而私田的灵谷，山庄也会以公道的价格收购。

在收了其他几户的灵租之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林家小院。

院内，新收的灵谷堆成小山，饱满的金黄谷粒在晨光下流淌着微光，灵气氤氲，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周老执事亲自上前，取过秤具，一秤一秤仔细称量。

“四十斤，分毫不差。”他喃喃低语，随即抓起一把谷粒置于掌心，仔细捻看，又凑近鼻尖轻嗅，浑浊的老眼中骤然迸发出慑人精光：“好！颗粒坚实饱满，灵气充沛内蕴，确是上品灵谷！”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直射静立一旁的林悠：“林悠，你这半亩灵田就产出40多斤上品灵谷，此事庄内已有传闻。老夫今日前来，一为收取灵租，二则要亲口问你——外界传言你用了非凡手段，可是属实？”

院内霎时鸦雀无声。

王氏紧张地攥住衣角，指节发白。

林山拄着拐杖，竭力挺直腰背，脸上尽是紧张之色。

张福全与魏狗儿交换了一个眼神，脸上写满了不屑与嫉恨。

魏狗儿按捺不住，阴阳怪气地低声嗤笑：“呵，区区40斤灵谷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赔那三垄灵田的损失，怕是连零头都不够！”

周老执事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暂未发作，目光再次锁在林悠身上。

林悠神色沉静，拱手坦然应答：“回周执事，并非什么仙法。只是晚辈尝试了一些改良地力的土法子，侥幸略见成效罢了。”

“土法子？”周老执事向前迫近一步，声音因压抑激动而略显低哑，“何种土法子，竟能让半亩产出近乎一亩之粮？

林悠，你若真有此法，于山庄而言便是天大功劳！你……可愿细说？”

“执事大人垂询，晚辈不敢藏私。”林悠从容不迫，声音清晰沉稳，“说来也并不复杂，无非是善用沤肥与草木灰二物而已。”

他随即娓娓道来，将如何收集人畜粪便、秸秆落叶混合沤制高效基肥，以及如何烧制草木灰，提升灵田肥力的方法，毫无保留地坦然相告。

周老执事凝神倾听，不时微微颔首，旁边随行弟子则奋笔疾书，将其言辞一一记录在册。

然而，此世农业观念陈旧，尤视灵田为尊贵洁净之地。

当林悠说到需将腐熟粪便施入田中时，不仅周老执事眉头紧锁，四周村民更是爆发出一片惊哗与骚动。

“粪便？那等污秽腌臜之物岂能入灵田！”

“这……岂不是要坏了地力？”

“荒唐！简直是胡闹！”

“他那三垄灵田……该不会就是这么毁的吧？”

……

张福全眼见众人反应，自觉抓住了天大的把柄，顿时跳出厉声怒斥：“林悠！你好大的狗胆！灵田何等圣洁之地，你竟敢用此等污秽之物玷污！

你这哪里是什么妙法，分明是包藏祸心，欲毁我山庄灵田根基！

周执事明鉴，此子其心可诛，快快治他大不敬之罪！”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仿佛已站在道德制高点：“我看你就是赔不起灵田，才想出这等毒计，欲拉所有人给你垫背！”

“放你娘的狗屁！张福全！”

一直凝神倾听的周安老执事，终于忍耐不住，积攒的怒意如火山喷涌，指着张福全的鼻子破口大骂：“闭上你的臭嘴……你个没见识的蠢货！此等妙法，岂是你这腌臜东西能诋毁的？！”

张福全被骂得懵在原地，脸涨成了猪肝色：“周、周执事……我……难道我说错了？灵田岂容污秽……”

“你懂个屁！老夫侍弄灵田一辈子，还不如你个只会钻营的废物？”周老执事声若洪钟，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林悠此法，看似粗鄙，实则直指沃土壮根之本，乃是功在千秋的基石之术。

若是将此法能将全庄的灵田产量，提高三成，乃至五成……

那是何等的滔天大功！？”

他猛地转向众人，目光如电，扫过每一个面露疑窦的人：“沤肥腐熟，何来污秽？草木灰烬，本就是天地精华！尔等愚昧，不识真金！”

最后，他冰冷的目光再次盯死在面无人色的张福全脸上：“若此法功成，莫说林悠前罪尽赦，赔偿一笔勾销，山庄更要重赏！你三番五次阻挠山庄大计，是何居心？你这管事，是不是当到头了？！”

每一个字都如同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张福全脸上。

他浑身剧颤，汗如雨下，在一片哄笑声中，拉着同样傻眼的魏狗儿，狼狈不堪地逃离了林家小院。

赶走了苍蝇，周老执事这才长长舒了口气，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仔细询问起沤肥的火候、草木灰的施用细节。

林悠一一解答，毫无保留。

周老执事越听越是激动，忍不住再次抓住林悠的手臂，手指因兴奋而微微颤抖：“妙啊！返璞归真，化腐朽为神奇！此法人人可学，处处可用……林悠，你为山庄立下大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