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狼狈（52）

卢平说不出话。他也无话可说。

他早已决定不能再退缩，也说过都听她的……那他就要照做。

――至少她说得很有道理。

而从另一个方向……

他几乎是“自杀式”地想：如果她真的在看到后厌恶他的这一面，从此与他划清界限……那也是对她有好处的。

在月光里，窗帘动了。

他缓缓逼迫自己露出面貌――先是爪子，然后是前臂，然后是鼻子和那张拉长的狼脸，继而是兽耳和狼身……

他闭着眼睛，不想去看她眼里的恐慌和嫌恶。

但下一秒，一只手忽然轻轻放在了他的脑袋顶上。

萨曼莎“……原来是灰色的。”

她小声嘀咕，声音里竟还有点笑意。

卢平难以置信地睁开双眼，以另一种完全不同的视野看着她――他现在不辨颜色，夜视能力却相当出色。

他没错过她眼里的每一丝波动和情绪。

那里面没有恶心，也没有恐惧。

他也曾经在学生时代和詹姆西里斯他们度过满月夜。可那时没有狼毒药剂，他只有在变身结束后才能恢复理智，他们也都要以动物形态陪伴他。

而现在――

第一次，有一只人类的手放在他这个狼人的头顶。

那手腕他只怕轻轻一碰就要扼断，却又有种能让他完全定心的力量。

他本能地伏低身体，轻轻靠近了她一点。她没躲，只是有点发僵：

萨曼莎“……我没有把你当成狗的意思，但是……”

他从喉咙里发出愉快的，轻微的呜呜声。又抬了抬脑袋，示意她可以摸。

萨曼莎被他逗笑，马上自己捂住嘴巴。

萨曼莎“嘘――我们得小点声。要不然楼下那个还没重新长大的真狗就该醒了。”

卢平也想笑，张开嘴却又赶紧闭拢――

变身后的狼人唾液具有传染性。那些尖牙一旦伤了她，他将百死难赎。

而狼人造成的伤口会留下永久的疤痕……卢平这样想着，把爪子也往回收了收，整个身子都趴在了她身边。

就算她在满月这天晚上把他当成某种大宠物，好像也挺不错的。只要她喜欢……

而她竟然真的喜欢……还和他亲密了许多许多。

或许是她的手摸着他太舒服，又或许是他在惊喜之余迫不及待想要跟她更亲近一些，他低低呜咽着，试探地用鼻尖和脸蹭她的手，还想翻翻身侧躺下……

然后他忽然醒过神来，四脚抓地，尾巴夹紧，死死趴着不动了。

狼可能不会面红耳赤――就算面红耳赤也看不出来。

但狼……肯定也不会穿衣服。

如果他刚才真的侧过了身……那就什么都……

萨曼莎很聪明。她实在是太聪明了――很快从他的姿势里发现了问题，手也立刻从他身上收了回来。

萨曼莎“……不早了，你睡吧，我也回去睡了。”

她的脸如同苹果，飞快地从地上起身，带着魔杖就从他房间溜了出去。

第二天，身上还很虚弱的卢平甚至以为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梦。

他艰难地把自己挪动下楼去吃早餐，萨曼莎刚好吃完，神色如常地起身和他打了个招呼。

卢平几乎要确信昨夜那都是梦了，可路过他身后的时候，她忽然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萨曼莎“灰色也挺好看的，狼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