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干事业第七九天
日头渐落,一层金辉洒在雄伟的宫檐上。
“阿O最近心绪不宁,但每日都是一副开心的模样,朕怀疑是阿O不愿让昭仁和朕知道后忧心,将坏情绪藏起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你是阿O亲兄长,比朕更了解阿O,不知今日与阿O兄妹相见,可有发现异样?”
霍澹送赵玉成离开怡和殿,不动声色从他口中套话。
作为外人,霍澹自然是没有阿O的亲人更了解她。
他适才在殿外听了听,殿中那位一心想要离开皇宫。
出了皇宫,她要去作甚?
真的只是跟兄长逛逛京城这般简单?
赵玉成第一次来京城,也是第一次来皇宫,哪里知道这怡和殿是皇帝的寝宫。先前皇帝已经说了,他这妹妹是被昭仁长公主瞧中招进宫的,阿O进宫后才被皇帝遇到,作为救命恩人,皇帝哪能让阿O干那伺候人的活,恰好昭仁长公主又与阿O一见如故,便特准阿O在宫中住下,陪昭仁长公主聊天解闷。故而赵玉成便没有多想妹妹与皇帝之间的关系。
“没有啊,”赵玉成摇头,想起秦介那骗人又害人的狗东西,他气不打一出来,道:“阿O被那狗东西骗了感情,又许久没见着亲人,这段日子想起往事,消沉些也在情理之中。若是让小将再遇见那薄情寡义的负心汉,小将打得他满地找牙!”
霍澹眉心渐渐拢起,步子缓了几分,“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阿O之前遇人不淑?
因此对男子失望,这才回拒了他?
可是,阿O整日欢脱,丝毫消沉的迹象也没有,完全不是赵玉成说的这般。
“家丑不可外扬,恕小将不便与陛下多言,污了陛下耳朵。”赵玉成不愿将妹妹被欺骗的事情传得人尽皆知,况且那段回忆阿O定是不愿旁人知道。
“阿O当初留了封家书只身出益州,不知为何又出现在了京城。阿O一个未出阁的女子,长居后宫怕是不妥,小将替张焱老先生在京城置办了座宅子,不日便从客栈搬进去入住,那宅子大,有多余的房间,小将想把阿O接出宫出,等太后娘娘寿宴一过,便带着阿O回益州。”
赵玉成走在皇帝身后,絮絮叨叨说着,根本就不知道走在他前面的皇帝脸色大变,还一个劲说道:“之前阿O背着我们出来时,家父家母就给阿O挑了几位夫婿人选,阿O年岁也不小了,与她年纪相仿的姑娘各个都已嫁作□□……”
他似还要说下去,这厢霍澹停了步子,转身,森寒的目光泛着凉意,不怒自威,吓得赵玉成硬生生将还没说完的话憋回嗓子眼里去。
霍澹声音泛冷,“出宫去住可以,但是阿O还欠朕一样东西,待还清,朕自会让她离去。”
怡和殿中兄妹俩的谈话霍澹多多少少听了些。
出宫,是“赵O”提的。
她如此着急出宫,所为何事?
……
霍岚一听霍澹要让赵O搬出宫去,着急忙慌就赶来找他,“她根本就不是我们认识的阿O,如今皇兄让她出宫,阿O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她平常被霍澹宠惯了,遇到急事胆子便大了起来,从霍澹手中夺下奏折,逼着他回答。
霍澹捏捏眉心,一手烦闷地搭在龙椅上,“朕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什么药。阿O的兄长到了京城,他与阿O最亲,至亲之人往往是最熟的,他说赵O确乎是他妹妹,那我们眼前的人,十之八九就是那位从小长在刺史府的赵家大小姐。”
“朕记得阿O曾跟朕讲过一个话本故事。一位名叫吴有的姑娘遇难昏迷,醒来后性情大变,做了好些奇怪的事,说了好些奇怪不着边际的话,执意要与刚中了进士的未婚夫婿断个干干净净,街坊邻里都说这吴姑娘得了失心疯,这般好的姻缘怎会自断?后来那中了进士的男子贪财恋权,家暴妻女,鱼肉乡里,最后被朝廷查了,判了死罪,女眷成了官.妓,这时之前那群说吴姑娘不是的邻里又纷纷夸她识人准,免了一劫。其实这吴姑娘是十年以后的吴姑娘,不知怎得就回到了未出阁时。”
“还有这话本!”霍岚既惊讶又生气,嘴巴瘪起,不悦道:“阿O居然没同我讲过!”
霍澹蹙眉,“你就知道一天天玩,没听出来这话本里另有玄机?我们认识的阿O跟赵玉成认识的赵O不是同一人。”
霍岚不敢相信,这也太话本了。
但是她仔细将皇兄的话嚼了嚼,恍然大悟,“阿O这是在告诉我们,她是多年以后的赵O?”
霍澹道:“不见得,阿O的性子就不像是刺史家千金的性子。”
她讲了这么一个故事,怕是借此言彼,在试探他,告诉他。
霍澹本是快忘了这个故事,但阿O醒来以后他总觉哪里不对劲,忽地又想起阿O曾跟他说的这稀奇故事。
阿O模样未变,但给他的感觉就不是他所熟悉的女子。
故而,他对“赵O”的真实身份有了怀疑,一次又一次找熟悉她的人确认他的猜想。
他约莫是没猜错。
“稀奇,太稀奇了!这比话本里讲的还要精彩!”霍岚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能遇上这事,不禁感叹。
“……”
霍澹瞧见妹妹这副欣喜的模样,沉着脸将人赶出了思政殿。
翌日早朝。
霍澹当着众位百官的面,宣布复用张焱,任命张焱为参知政事。
自先帝登基起,便废除了左右丞相制度,自此丞相只有一位,那便是许湛。
如今许湛为右相,张焱任左相,霍澹如此做法,无疑是在削许湛的权。
下朝后众位百官议纷纷。
户部的韩尚书搅了搅碗中的饽托,道:“张焱,翰林学士出生,历任三代君王。当初陛下罢黜张参知时我就不同意,尽管上书了无数遍,但还是抵不过陛下的一意孤行,如今陛下想通了,复用张参知,可谓是喜事一件。”
礼部的龚尚书看热闹不嫌事大,道:“这些年都是许相一家独大,他又是太后亲兄长,陛下这般不给他面子,他心里的怨言定是不少。方才我就瞧着许相脸色铁青,出紫宸殿往永安宫方向去了,连这早食都没来吃。”
工部尚书韦仲旌道:“之前任营缮清吏司郎中时我便听过张参知的名号,可惜当时官位低,没能与张大人有交集。比起许相,张参知更懂民情。”
兵部尚书最有发言权,道:“许相,本就是武将,哪懂这治官之道。以前在军中时,我与许相有几分交集,不是我在背后乱嚼许相舌根啊,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许相野心太大,危险,危险啊。”
另一桌的姜国公和清远侯听在耳中,心照不宣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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