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薨逝
邺沛茗先前虽然远在庐州,可对于陈沅岚处理了什么政务,她还是知晓的,故而回到金陵后,她便下令各地彻查是否有阳奉阴违的现象。
邺沛茗可不是陈沅岚,各地的官府对她的敬畏程度远大于陈沅岚,加上她刚打了胜仗,威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她本是一个流民,到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不仅找到了解决饥荒问题的作物,还拿出了厉害程度前所未有的火-器;她有绝世武功,还有一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光是她的存在都快成为传说了。
所以当“传说”邺沛茗发出诏令时,做出了阳奉阴违之事的县,纷纷将填埋了的那些湖给再了挖出来。
金陵有一户豪强本来就与县里谈好了要填一块荷塘准备用作农耕地,结果荷塘还未填好,就又被县里给挖了出来,重新当作荷塘。他埋怨此为劳民伤财之举,净是瞎折腾,还带着人到县衙里去闹。
适逢州府衙门接到邺沛茗的诏令而到乡里去视察,避免有人真的阳奉阴违。金陵的府尹便刚好到了该县,被豪强带人上门这么一闹,险些受了伤。
金陵府尹不是别人,正是新上任的江光临。
金陵府作为后孚的陪都,府尹是后孚朝廷任命的,邺沛茗先前兼顾此职,可是她还得忙军政大事,许多时候都忙得分不开身来,政务多交由佐官处理。
正巧江勋之子江光临替父前来祝贺她当上了平北郡王,她便将江光临留了下来。她出征后便任命江光临为金陵府府尹,负责处理金陵府上下的事务。
邺沛茗之所以任用江光临自然不是因为他是官二代,若他没有能力,邺沛茗是怎么也不会将金陵府这等重要的位置交给他的。
与此同时,江勋让江光临来祝贺她,又何尝不是对周督宁感到失望的一种表现?让其子到邺沛茗的身边,将来即使他死了,他的儿子也能避过一劫。
江光临到了金陵后,待人处事都十分谦和,对于陈沅岚代邺沛茗处理政务,他也是十分小心谨慎,故而才几个月,他便获得了多数臣僚的认可。
得知他险些受伤,邺沛茗的臣僚们也纷纷关注了此事,得知前因后果后,有的要求将那些豪强抓起来处置,也有的认为本来就是县令之错,应该处置了县令。
邺沛茗派了人去仔细调查发现,那荷塘本来是无主之地,乡里的百姓需要用那儿的水灌溉,有时候也会从那里捞一些鱼来食用。
后来天下大乱,豪强趁机圈占了那儿,而官府不知情,也不作为。后来邺沛茗招抚流民、整顿吏治,豪强才起了围湖造田之心,只要早日成耕地,他便可通过官府招抚流民的政令,将这地据为己有。
此举看似纰漏百出,可是却是极有效地手段。毕竟官府将地分给流民后,地便是流民的了,而流民人单势薄,豪强完全可以通过多种手段侵占了那些地。
如今政令不严,各地鱼肉百姓的现象常有发生,豪强们靠着丰厚的家财雇佣仆役为祸乡里,也鲜少有主持公道的。
待邺沛茗查清楚此事后,便交给江光临去处置了,毕竟这是金陵府发生的事情。
江光临审理了此案后,判处了豪强死刑。
众人十分不解,问道:“他罪不至死,且此举有损大王声威,将来还有哪里的富族肯投靠大王呢?”
江光临道:“乱世用重典,大王本意是要安抚百姓,让百姓安居乐业,可在金陵府,便发生了这种为祸乡里的事情,他罪不可恕。若是从轻处罚,将来的富族会认为大王有求于他们而越发肆无忌惮。”
于是众人不再多言,果然,江光临此举虽遭到了一些富族的声讨,可到底是无人再敢在邺沛茗的眼皮子底下做事太出格了。
他们本就无权无势,还不低调,等着被当肥鸡,杀给猴子看吗?
邺沛茗在金陵待了几日,韶州便来了一道诏令,大意是周督宁亲征讨伐刘励不利,需要邺沛茗派兵支援。
邺沛茗本也打算加派兵力的,得了诏令后,她决定还是亲自出马。
陈沅岚不禁叹气道:“你才凯旋没几日,便又要出征,安安和果儿都快忘记你跟瑶儿长什么样了。”
她倒不是像深闺怨妇一样埋怨,她也明白邺沛茗的职责,并且不再阻挠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过就伴侣而言,她还是希望邺沛茗能在她身边多陪伴一阵子的。
邺沛茗知道她的心意,拉着她的手往脸上凑,道:“我生怕你也忘了,还不快些摸摸我,好好地记住我的模样?”
陈沅岚嗔骂道:“你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是这么不害臊!”
“跟你,我要那么含蓄又怎能享受鱼水之欢?”邺沛茗将不要脸进行到底了。
“你可真是――”
邺沛茗率领五万兵马从金陵出发,过安庆而到饶州与长孙庆等汇合。因邺沛茗带来了鸟嘴铳和威远炮,故而攻势一下子逆转,不出半个月便拿下了饶州。
就在此时,韶州的斥候又传来消息称周督宁在攻打下虔州后,中了敌计,追到了雩都,被刘励的兵马设伏所伤。虽有亲卫拼死护着他逃了出来,不过他伤势严重,怕是命不久矣。
此事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周督宁会遭受此难。周曲等人下了严令要瞒住周督宁命不久矣的事情,不过邺沛茗得到消息,快马加鞭赶到虔州,在周督宁丧命之前见到了他最后一面。
周督宁已经是一个十八岁的半大的郎君了,他长得和越忠王有些相似,不过身形比越忠王要健硕一些。
如今他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周围是瑟瑟发抖的太医,无它,因周曲已经处死了好几个治不好周督宁的太医了,他们也当心周督宁一旦没命,他们都得跟着陪葬。
见到了邺沛茗,周督宁似乎有很多话想说,脑海里也闪过许多念头,有恶毒的,也有仁善的,不过最终他只是滚落了两行泪,便咽了气。
周督宁的这两行泪是何意?周围的人都摸不清楚,有些人说他是后悔这么对待邺沛茗最终使得他们离了心;也有人认为他是在悔恨没能收复大孚的大好河山;还有的人说他是被邺沛茗给气得流了泪……
不管这眼泪是何种含义,都势必会引起轰动和混乱。周督宁虽然早在两年前便成了婚,可是至今也仍旧没有子嗣,故而他的位置会传给何人,这才是众人关注的重点。
不同于热衷着找继位的人,邺沛茗只是坐在躺着周督宁的尸体的营帐中,不发一言。
等帐内有人发生争吵时,她才终于有了动作。
“将圣上身边的亲卫、内侍以及医官都找来。”
此处并非邺沛茗的地盘,不过当她开口后,倒是没有人敢不从的。等周曲听到动静匆匆赶来时,邺沛茗的审问也已经到了尾声。
看见周曲来了,邺沛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平北王,你这是何意?”周曲不悦地问。
“何意?自然是调查圣上的死因!”长孙艾开口道。
“所以我问这是何意?”周曲有些生气,邺沛茗也太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周曲,你身为中书令,在圣上要御驾亲征之际不加以规劝,使圣上深陷恶战之中。你既然已经随圣上出征,便该履行辅弼之臣的职责,可敌军撤离虔州,诱圣上追击,而你却未能洞察,让圣上身负重伤。你可知罪?”
周曲暴怒:“你这是强词夺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长孙艾看了邺沛茗一眼,得到邺沛茗的示意后,道:“好,此事不说也罢,那便来说一说火-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