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记忆

“对不起，我来晚了。”乌鸦醒来，发现阿吉背对着他站着，只是站姿并没有笔直，他左手撑着窗棂，右手扶着一旁的衣架。站在窗边看着窗外，乌鸦不知道他是何时起来的，昨夜他只感觉身体传来阵阵的疲惫，等到天光大亮，他才慢慢睁开眼。

阿吉的手臂尽管撑的笔直，但可以看出来在不停地颤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乌鸦看到他的腿也在颤栗着。应该是那灭魂香的药效还没过。

灭魂香的威名，乌鸦也在江湖上听说过，相传是位于药王谷的药王配置的一种剧毒之药，目的是为了灭杀昔日抢夺他妻子的人，后来此毒被药王弟子偷了出来，江湖上也就流传了开来，只不过药效却是十不存一，只能迷昏到人，并且醒来后发现身体毫无力量，只有恢复一年，便可痊愈。

可是江湖上仇杀不断，当没有了武功，那就如同失去了保护，完全任人宰割。只是没料到，那两个人怎么会有此等毒药。

沙里飞狠狠盯着自己的亲弟弟沙里游，没想到昨晚他俩失手后，沙里游竟然联系了幕后指使他的人，此刻他俩正在一座凉亭之下坐着。

“你是什么时候联系到南天门的？”沙里飞说道，“而且还是一名大人。”

没错，沙里游幕后的人，同样是南天门的一位不露面的大人，名叫十六大人，沙里游埋怨道：“要不是你太碍事，昨晚我就成功将那谢峰抓到手……”

“你还敢怪我！别忘了，要不是你不将灭魂香的解药给我服下，我又怎么会让那伙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沙里飞怒道，“现在你又来怪罪我，是不是攀上了南天门这条线，就看不起你哥哥我了。别忘了，之前在牧野郡的时候，那么大的产业全靠我一个人出生入死来维持，你呢，你就只会吃喝嫖赌……”

“够了！”沙里游重重一拍石桌，“沙里飞，你也只会谈谈以前的事情了吗？没错，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我不同了，我要复仇！等我在南天门混出个模样来，我就回牧野郡，我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尤其是那个小娘们，我决不轻饶了她！”

那是个改变沙里游以后生活的女人，现在他只怪自己当初下手不狠，要不然哪会生出这么多的事端。

“沙里飞，你先走吧。南天门的十六大人，由我来带着他去找那阿吉就行。我在他身上放了能够被踪鸟闻到的气味，到时候我和南天门的十六大人同去，这没你的事了。”

沙里飞哪里能够想到，原本在他印象中要一直护佑在他翅膀之下的弟弟，现在已经变成这副摸样。并且他并没有感觉到这种变化，甚至不知道不清楚变化的由来。

沙里飞感到一种被抛弃的感觉，沙里游催促他离开，免得坏了他的事情，沙里飞只得起身离开，临走时他回过头来。

“里游，保重。”

沙里游没有说话，只是摆摆手示意他赶快离开。沙里飞转过身去哀叹了一声。事情似乎已经朝向一个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等到过了一会儿，从凉亭的西边大路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沙里游站了起来，他来回踱步，不时踮起脚看向西边。

人马未到，蹄声先至，随后是浓烈的烟尘，激荡起的尘土挥落在路两旁的枝叶上。一名身穿黑衣蒙面的男子纵马疾驰而来。

不知道是南天门内部的规定，还是什么原因，所有被称作大人的南天门人，都会蒙上面，而且只有死亡，才会被人看到他的真面目。这位十六大人也不例外。他的腰间挎着一柄剑。

朴素的装具，丝毫看不出来他的身份显贵。一般在初入江湖的人，都会在武器上追求奢华精贵，例如刀柄用上等南海鲨鱼皮包裹，刀镡用鎏金龙纹。似这等的装具，那就是明显的在表示：我是有钱的冤大头，快来打我呀。

当然这也和自己的喜好有关，只要你有实力，你尽可以使用华丽的刀剑。但兵器只是工具，它的目的是什么？是杀人！一把好看的剑，不一定是一把能杀人的剑。

而在剑术高手的手中，一根木杖，甚至一根柳条，便可以致人于死地。

十六大人勒马停在了凉亭之外，于是响彻大路的马蹄声也渐渐随着烟尘消失。沙里游急忙跑出来，来到马前，一脸媚笑道：“十六大人，您来啦。”

十六大人抬起手中的马鞭，指向沙里游，眼中似乎带着一丝不信任的审视，十六大人开口道：“你所说的，可是真的？”

“绝对是真的，绝无半点虚假。”沙里游连忙举起左手，呈发誓状，“我敢拿性命担保，若有半点虚假，叫我死无葬身之处。”

十六大人听他说完，接着说道：“谢峰，已经中了灭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