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下墓工具
段景宏回到寸府时，夕阳正斜斜地挂在芒果树的树梢，把庭院里的三角梅染成了橘红色。
花瓣落在青石板上，被风卷着，贴在他的裤脚。
从曼德勒回来的路上，他特意绕了趟老鬼的瓷铺，确认老鬼还在按兵不动，才敢放心回府。
刚推开朱漆大门，就见沐孟莲正蹲在作坊门口整理瓷土，手里的木耙子把潮湿的瓷土耙得匀匀的，见他回来，立刻放下耙子迎上来：“小龙，你可回来了！六爷从中午就开始问，问了不下五遍。”
段景宏点点头，把三轮车停在墙角，帆布包往肩上一甩，脚步往正厅走。
刚到厅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哗啦”的算盘声、
寸文山正坐在梨花木主椅上，手里却没拨算盘，只是盯着桌上的纸条发呆，听见脚步声，寸文山猛地抬头，眼神里的疲惫瞬间被兴奋取代，手里的算盘“啪”地放在桌上：“小龙！曼德勒那边怎么样？沐娜允说的墓，是真的？”
段景宏走到桌前，把帆布包放在旁边的矮凳上，拉开拉链，掏出块用布包着的东西。
是王奎做的仿明瓷片，他特意从沐娜允的店里借的，说是“带回来让六爷看看成色”。
“六爷，您看这个。”他把瓷片递过去，“沐娜允找懂行的人看过，说这瓷片的胎土是云南高岭土，釉色是明代官窑的‘亮青釉’，跟岷王时期的官窑瓷对上了。”
“墓的位置在曼德勒郊区的废弃老宅，后院有个半地下储藏室，就是墓道入口，周围都是荒田，没什么人。”
寸文山接过瓷片，指尖在釉面上反复摩挲，眼神亮得像见了猎物的狼。他把瓷片举到窗边，对着夕阳看。
瓷片的透光性很好，边缘的磕碰痕迹自然，连他这个仿瓷老手，都差点以为是真的。
“好！好！”他连说两个“好”，站起身在厅里来回踱步，黑檀木匕首在手里转着圈，“沐娜允没骗我！这墓要是真的，咱们这次就能翻身了！”
“六爷，沐娜允还说，她已经在老宅周围踩过点，军政府的人没在附近巡逻，就是晚上有几个赶夜路的村民，只要咱们避开，就不会被发现。”段景宏补充道，故意把“没军政府眼线”说得笃定，让寸文山彻底放下警惕。
寸文山停下脚步，拍了拍段景宏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欣慰：“小龙，还是你办事靠谱！你等着，我让孟莲去买好酒好菜，咱们今晚好好喝一杯，明天就准备去曼德勒！”说着，他朝着庭院喊：“孟莲！孟莲！”
沐孟莲赶紧跑进来，手里还沾着瓷土：“六爷，您叫我？”
“去老街的菜市场，买只烤乳猪，再买两斤牛肉干，还有曼德勒产的米酒，要最烈的那种！再买点青菜，今晚咱们庆祝庆祝！”寸文山说得兴奋，连声音都拔高了些，“记得跟李屠户说，要后腿的牛肉，别给我掺肥的！”
“好嘞！”沐孟莲应下，赶紧去洗手，擦了擦手上的瓷土，抓起墙角的竹篮就往外走。
傍晚的寸府，飘着烤肉的香味。
庭院里的石桌上，摆着满满一桌菜：烤乳猪的皮烤得金黄酥脆，油珠还在上面滚；牛肉干切得厚薄均匀，撒着辣椒面；旁边摆着几碟青菜，是沐孟莲从老街菜农手里买的，还带着露水；中间放着个粗瓷酒坛，坛口塞着红布，是曼德勒最烈的米酒，酒精度数能到五十度。
寸文山坐在石桌主位，手里端着个紫砂小杯，倒满米酒，先喝了一口，辣得他眯起眼睛，却笑得更欢：“这酒够劲！比果敢的米酒烈多了！小龙，你也喝，别客气！”
段景宏端起自己的杯子，抿了一口。
米酒辣得喉咙发疼，却让他更清醒。
他放下杯子，拿起筷子，夹了块烤乳猪皮：“六爷，这烤乳猪烤得真香，李屠户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那是，我跟李屠户认识十年了，他的烤乳猪，只给我留最好的。”寸文山笑着说，又倒了杯酒，“小龙，你再跟我说说曼德勒的墓，具体在老宅哪个位置？沐娜允有没有说，墓道里有没有积水？”
“墓道在老宅后院的芒果树下，沐娜允说，她用棍子探过，墓道大概有两米深，没积水，就是有点潮。”段景宏放下筷子，认真地说，“她还说，墓门是青石板做的，得用撬棍才能撬开，咱们得准备点趁手的工具。”
大部分消息沐孟莲的确跟段景宏说了，但更多的消息是段景宏瞎编的。
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让寸文山更加的相信他。
“下墓工具我来想！”寸文山放下酒杯，手指在石桌上敲着，“明天你起个大早，去老街的五金铺，买两把洛阳铲，要锰钢的，探土层好用；再买三捆粗麻绳，得能承重两百斤的，防止下墓道时打滑；还有撬棍，要长点的，青石板硬，短撬棍没力气；对了，再买几块防水布，墓里潮，把瓷器包起来，别弄湿了釉面。”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要买十个手电筒，带备用电池的，墓里黑，得照亮；再买两副手套，棉线的，别刮花了瓷器。”
“你跟五金铺的王老板说，是我要的，他会给你最好的货，钱我明天让孟莲给你。”
段景宏心里一喜，让他去买货，那他就有机会跟警方接触了，他赶紧应下：“好，六爷，我明天一早就去，保证把工具买齐。”
沐孟莲坐在旁边，默默吃着青菜，偶尔给两人添酒，没说话。
她跟着寸文山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不多问，只做事。
之前因为龙楚雄，她被扇了好几个巴掌，这事更让她有些应急了。
庭院里的灯笼亮了，昏黄的光照在石桌上，把几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芒果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像是在听他们的对话。
寸文山喝得兴起，又倒了杯酒，看着段景宏，眼神里满是期待：“小龙，这次要是盗墓顺利，咱们拿到真官窑瓷，就先去曼德勒把瓷卖了，换了钱，就带着孟莲去泰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