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有你真好◎
是何无忧的母亲来应门的,寒暄道:“小柏来啦,来了还提这么多东西。”
“阿姨,新年好。”
何无忧在端茶递水,忙里抽空地往柏舟身后看了眼,“你怎么没带小意来?金屋藏娇啊?”
何母附和说:“对啊,你怎么没和女朋友一起来?”
“她去参加同学聚会了。”
柏舟坐到沙发上,接过何无忧递的茶。
自从他自西潼返回祁州,每年都要来拜访他的父母,二老几乎是把他当干儿子看,后来又觉得他身份不一样了,他们高攀不上,他依旧会给他们拜年。
柏舟和何无忧这么多年情谊,做到这份上,本来也是应该的。
何母去帮何父择菜了,何无忧拿了包烟给柏舟,他摆手谢绝了。
“咋,戒了?”
“水意不喜欢。”
何无忧睁圆了眼,“你不是吧,你妻管严啊?”
柏舟随手拿了松子剥着吃,想起,孟水意吃这类坚果,喜欢把最外面那层皮衣去掉,她说不然会粘在牙齿上。
这么弯弯绕绕地想起她,心里也会变得柔软。
他不去计较何无忧的“指摘”,说:“你也该找个女朋友管管你。”
“这两天他们给我介绍了几个女生,可就是没眼缘啊。”何无忧用大腿撞了一下他的,“我说,你怎么就跟你侄女勾搭到一起了。”
“我喜欢她,她喜欢我,就这样。”
“……”
可真行。
何无忧看着电视机上方的油画,青绿的草坪上,一棵树,一张长椅。
那还是很久以前,柏舟初出茅庐时送的,对比现在,显得相当糙劣了,但何母依旧坚持不肯摘。
柏舟宣布退圈后,画的市价开始蹭蹭上涨,有的甚至翻了几番,何无忧曾取笑他:“你的待遇和那些死后的画家一样了。”
但事实上,他并未从此不再提笔。
何无忧忽然福至心灵,“我记得,你家有幅很大的画,你是……”
柏舟的食指抵在唇中央,“嘘,别告诉她。”
“果然。我就说,你怎么又舍不得挂,又舍不得卖。”何无忧有些感慨,“你也太爱她了。”
柏舟笑笑,没有回答。
何无忧又说:“我还没看过成品,啥时候让我看看呗,那估计是你私人画过最大的了吧。”
柏舟曾经也接过特别大幅的,只不过是和人合作,耗时长,费心力。
而且,那种定制受限制,不管是主题,还是构图,一切都牵制于甲方,后来他就再也没画过那样的。
柏舟说:“再等等吧。”
何无忧正欲再问,被何母叫去厨房帮下忙,等他再返回,沙发上的人已经跑到阳台上去了。
那里何母养着几盆盆栽,多是好养活、不需悉心打理的种类,柏舟一手拿着手机打电话,一手手指轻抚着芦荟的边缘。
不嫌扎手吗?
走近了,听到他说:“晚上要我来接你么?”
不知道对方回了什么,他又说:“没什么事,你重要。”
啧,一听就知是在跟孟水意打。
何无忧就正大光明地立在一边听墙角,柏舟也知道他在,倒也没避着,又叮嘱她中午好好吃饭才挂。
“她都在国外自己待了这么多年了,你要不要这么操心?”
柏舟放过了芦苇,“情趣,你不懂。”
“切。”何无忧不屑一顾,“还以为你多高岭之花呢,谈起恋爱还不是这么俗套。”
“我已经求之不得了。”
庸常无虞的生活,平淡无波的爱情,有多少人求不来。
柏舟留在何无忧家吃了午饭,下午陪何父下象棋,何母出门和朋友打牌,何无忧靠在沙发上玩手机。
玩着玩着,他突然“靠”了一声,何父皱眉瞪他,“大惊小怪什么。”
“爸,有事我先把他带走。”
一局棋未下过半,柏舟被何无忧薅走,真的是“薅”,仓促得他连外套都没穿上。
柏舟问:“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我店里有人闹事,你陪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