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回到王府时夜色正浓,楚御琴吩咐人找大夫,君吾立刻道:“不用找大夫,殿下,我没事。”
“没事为什么脸色这么差?”楚御琴抱着君吾进了主殿,将他妥善安置在床上脱着他的鞋袜,肃然的眸中隐藏着几分期待。
然而君吾一个字都不回答,低垂着眉眼只看着自己的手心,直至楚御琴握住他一只光裸的脚半天不肯放手,他才有动静地挣了挣。
挣不开,只能被这样握着。
“就是没事。”君吾无法,强行憋出这么一句,还是被楚御琴的视线逼得无处可躲才说的。
楚御琴心知她这只小雀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嘴硬又性子倔,等了半晌没等来自己想听的话,她索性也不逼了,正要放下身段对人好言哄一哄。
谁知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外就道:“主人,宫里派马车送了个男人过来,是直接送到主殿来还是洗完了再送来?”
楚御琴手心一紧。
可这回,君吾像是猛然清醒似的,一下子就将自己的脚从楚御琴手里挣了出去,随意地踩上自己的鞋子,还不忘拿走一个枕头抱在怀里,看也不看楚御琴一眼就往外跑。
“我、我今日去小院睡,殿下尽兴罢。”
等楚御琴从地上站起来,君吾已经抱着他的小枕头走出去好一大段了。
楚御琴“啧”了一声,慢条斯理舔了下唇瓣,这股邪火不给他压一压,以后指不定怎么别扭呢。
一团火气憋在心口,别再给小笨蛋憋坏了。
她抬眼睨了眼方才站在门口询问的黑衣卫,寒声道:“滚下去,领十鞭。”
黑衣卫一脸不知所措地走了。
但是人还是被送了进来,他既然能跳舞,可见也是长腿的,见没有人搭理他,便自己走来了主殿,望见立在门口的楚御琴便盈盈一笑:“祈王。”
春雪一直知道自己的模样长得好,平时教坊中的夫子没少称赞过他的容颜,说这对男子来说是最好的东西。
今夜的宴会,他知道自己会被献给祈王时也觉得理所应当,尤其是看到祈王夫生了一张那样平凡的脸后,他对今夜的成功更加势在必得。
可现在祈王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这样渗着寒意的眼神让春雪又想起宫宴上祈王问他的那句话来,春雪猛然变了脸色,再不敢对祈王府抱有一丝幻想,连忙噤声退到了旁边。
楚御琴终于不再看他,揣着手去小院寻人了。
小院的房间有几日没有人住了,自从大哥把小鹿接走之后就一直空着,但好歹也是在王府,每日都有下人进来打扫,不至于落下什么灰。
君吾拍了拍自己的小枕头将之放在床上,身形一倒将自己整张脸都埋了进去,眼眶又红了。
他连忙用手去擦眼角的湿意,可眼泪这东西就是越擦越多,最后都弄湿了半个枕头。
他从没想过当一件早已知道会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之后,自己心里还是会这么难过。
殿下这辈子本来就不会只他一个人的,她可是皇室中人,而自己呢?原本只会早早地给怀王陪葬。
可这些话君吾本来就知道,无论反复劝慰自己多少次,还是难以消磨他心中的一点点难过。
正委屈着,门被人推开,一道清冷的月光透过门洒在君吾面上。
他呼吸一轻,看见是殿下走了进来。
君吾心中一喜,连指尖都动了动,立刻坐起身子眼巴巴地望着她。
这样一副表情,让楚御琴心中又起了难以消磨的痒感,很想要欺负欺负他。
于是她冷着神色,居高临下地睨了君吾一眼,才懒声道:“你把枕头拿走了,让人家怎么睡?”
君吾一怔,全然没想到是这样一句话。
他赶紧坐直身子,把枕头往身后藏了藏,道:“这是......这是我自己的枕头,我自己绣的,我不要给别人睡,主殿柜子里不是放着别的呢吗?”
楚御琴道:“那又是别的枕头,和我那个一点儿也不配,人家说了,就想要你这个,一个旧枕头而已,给人家。”
君吾眼角一下子红了,“不要!”
他又难过又气,憋得自己胸骨都发颤,正想一不做二不休转过身去将枕头撕坏,刚放上手,楚御琴便将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然后另一只手贴在君吾心口,让他往后躺。
君吾被推得躺在了床上,黑夜里他那对眸子好像一对黑玉,水润润的泛着光。
楚御琴看得心生涟漪,俯身在君吾眼角亲了亲。
“这屋里没烧炭,这么冷也过来?”
君吾抿着唇没说话,只是直勾勾看着楚御琴,眼神又别扭又委屈。
虽说天气马上就暖和起来了,可屋里还是凉飕飕的,好在很干净,楚御琴眼神一暗,想起今日在宫宴上君吾勾她的那个样子,然后慢条斯理解起君吾的衣服来。
君吾不愿意,紧紧抓住自己的衣领不让松开,谁知楚御琴并不介意,转而去脱君吾的裤子。
这样一来,君吾更委屈了。
殿下是不是只当他是个泄欲的玩意呢?以为他闹脾气而已,先睡在他这边也就行了,然后再去找那个人睡。
“哭什么?”楚御琴抬眸,就见君吾眼角一滴泪滑下,她下意识伸手替他抹去,碰到枕头湿了一大半才知道这人方才哭了多久。
“行了。”楚御琴终于不再逗他,“人我不会碰,已经打发人送走了,怎么就气成这样?”
君吾眨了下眼睛看了过来,似乎是在分辨楚御琴说的是真是假,可他分不出来。
“小爹莫不是吃醋了?”楚御琴话里带上了笑音,又叫上了许久不曾用过的称呼。
果然,君吾浑身一颤,立刻将自己的身子从楚御琴手中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