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下午，考试院。
沉一玖坐在比他还高的一摞卷子后，他不想用电脑阅卷，最近因为流泪的缘故陆沧不让他看屏幕。他快速翻阅着纸质试卷，当老师多年早已经练就过目不忘的本领。
一个小时后，他挑出来四张答案一模一样的答题纸。
他招招手，陆沧将参考答案递给他。
事情还不算太坏。
“只是作弊，不是泄题，吓死我了。”沉一玖松口气，他还以为是学司内部有员工透露考试题目，那这样的事情不亚于人间高考泄题，是会坐牢的。
沉一玖拍拍胸脯站起身：“我从这作文的用词来看，怎么说他们抄的应该是个有高中词汇量的鬼，要不然怎么还会用被动语态、if语句。看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陆老板，这些麻烦够你处理的。”
“不麻烦。”陆沧让人把所有高分试卷重新调取出来，找甄艾谦安排专职的工作人员挨个查看比对，再去查看监控录像，找到对应的考生，进行从重处理。
考试卷弥漫着一股木头香气，屋内荡漾着纸张上的粉尘。
两人从考试院出来，冥界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
沉一玖仰望着远处城市和山脉一半光明一半黑暗的景观，那是贫富差距的分界线，情不自禁地喟叹：“你看起来有些失望，老板。”
“我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失望。”陆沧说，他身体挺直，眼神巍然。
“新项目都会有大大小小的困难，老板不要对你服务的人民群众失望嘛。”沉一玖知道陆沧的消沉情绪没有表露出来，他搂着陆沧的手臂，侧头靠在他身上，“现在我们怎么办？是继续研发，把事情交给甄主任，还是改进一下考试流程和环节？”
陆沧手机响起。
甄艾谦发来微信：【陆总，部分监控可以看出考生在交头接耳，其他监控看不出来考生是如何作弊的。我们需要进一步盘查。】
陆沧：【辛苦了。】
甄艾谦：【不辛苦不辛苦，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痛心。】
甄艾谦原本以为自己稳妥地举办考试，今年年底绩效考评的时候肯定能升职加薪呢，但谁知道出了这件事情！这个季度涨工资肯定不指望了，但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自己移民的目标投资金额呢？
他上个月特意去拉斯维加斯递交了移民申请，需要在通过审核后三年内提供50万美元的投资金额才能获得绿卡，但现在他账户里只有20万人民币，还差一百万啊！
甄艾谦虽然笑盈盈地发送消息，但心里mmp，两眼翻白厉声质问考试院其他的工作人员：“还不快点查出来，要不然把你们都解雇了！出了这种事情还想摸鱼，赶紧都动起来！”
他气不打一处来，眉头紧锁。要不是为了攒钱，谁愿意兢兢业业地做这种苦差事！
——为了下辈子能投个好胎，下辈子要做人上人，现在不得不认真工作！
等以后，他成功移民了，刷个碗都比现在挣钱多！
没人知道甄艾谦心里的小九九，也不会有人知道他已经连续递交了三年的漂亮国移民申请。每天兢兢业业地攒钱，就为了以后可以趾高气昂的！生前他没有钱移民去美国，死后怎么也能达到自己的愿望吧！
甄艾谦双手紧握拳头，低头看着自己的银行账户。
希望这次陆沧不要怪罪下来。
夜幕低垂，沉一玖和陆沧漫步在步行街。
胡同里开了几间高中生主题的密室逃脱店铺，店铺门前排起了十几个人的长队，看起来很火爆的样子。沉一玖也想去看看，拉着陆沧便往胡同里走，谁知道发现几张贴在暗处的小广告。
白纸黑字的宋体大字，每个字上还标注了汉语拼音和漫画，漫画拼凑起来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沉一玖：“老板你看，这个广告完美抓住了用户特征和心理！”
投胎考试过不了的，估计也不太识字，所以又标注了汉语拼音，又辛苦手绘漫画！咱们也要学习一下民间智慧！
陆沧：……
广告上的漫画。
第一幅：一人苦思冥想地坐在桌前思考“什么时候才能投胎成人呢？”
第二幅：此人打开书本，发现什么都看不懂，只能一个人坐在角落哭泣。
第三幅：一位小天使出现，手举考试卷告诉此人：“只要你听我的，我保证你高分通过投胎考试，公布成绩一周内安排投胎！”
第四幅：苦逼的滞留鬼拿到100分，已经成功投胎，痛哭流涕！背景画面还出现了投胎南站热火朝天的景象。
沉一玖站在广告前很久，久到隐藏在广告旁揽客的小鬼探出脑袋打量了黑暗中的两人。他脚步飞快地走过来低声问：“兄弟，考试吗？”
沉一玖眼睛一转，用**交接时的神秘语气沉声道：“当然，兄弟你们保证高分通过吗？”
那小鬼正要把人拉到胡同里推销，忽觉这声音十分熟悉，他突然开头一看，正对上沉一玖真诚微笑的那张脸！
小鬼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沈老师、沈老师你怎么来了？我们做生意的可不是开玩笑，沈老师赶紧回去录综艺节目吧！”他话还没说完，支支吾吾地一溜烟直接跑没影了。
剩下沉一玖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他还没有发挥演技呢，怎么就被人识破了？
沉一玖不甘心！
陆沧在他身后闷声笑：“你这张脸确实出名了，想要假装路人都不那么容易。”
沉一玖不服气，开始思考下次怎么不那么容易被人认出来。两人又在七拐八拐的胡同里走了几步，地上分散的投胎考试小广告越来越多，从印刷手法和漫画技巧来看，并不是出自同家公司。
而他在考试院阅卷的时候也发现，考生们的答题卡虽然答案差不多，分数接近相同，但是主观题答案分为好几种，也就是说提供答案的人不一样，这么算下来少说有三四家作弊团伙。
陆沧捡起一张硬质卡：【投胎考试补习班，课程包过，不过全退！月销量500＋，课程席位先到先得！】
投胎考试补习班目前只有美好未来教育集团研发的产品，因为其他小机构还没有吃透考试形式和考试题目分布，所以这补习班补习的就是作弊技巧吧！
沉一玖凑过来：“这些作弊广告还花里胡哨的，果然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
陆沧脸色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