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定海篇14 - 纯情狐狸俏宗主 - 牛尔尔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第91章 定海篇14

扶火被软禁了,没人知道是为什么。

开天圣书吗……传说中那口吐人言,自寻好去处的开天圣书……

可从来没什么声音对她说过什么话,从头到尾指教她的,是她那意气风发,最后成了“那副鬼样子”的师尊,尊者之上的境界既没人走过,那就去走走看。狐王也没走过,怎么就能信她呢?

程锦朝在给人教书,从基础心经学起,狐模狐样地站在一张木桌前,持戒尺站定,看一些外门弟子咬牙习字,表情狰狞,倒像是要把那几个字生吞活剥了似的。

见他们认真,狐狸从袖中掏出一卷书来看,慢慢地入了神。

有些困惑仿佛是书上的某个看久了就变得陌生的字,程锦朝在众弟子的读书声中回想自己的迷惘。

明尘做了宗主之后,与狐狸的关系变得亲近,晚上在她教导过这群弟子识字之后,明尘会教她法术。偶尔即便明尘没有对她伸出竹杖,或是伸出手指击打她,她也会感觉到一种幻觉的疼痛。

疼痛有时候并不像她想的那样让人舒畅,反而让人疲惫,她躺在床上隔着屏风听明尘的呼吸时,心里钝重地回想着自己的感受从何而来。

应该是没什么可不知足的了,她感恩目前的一切,像是确定了某种真理,道心确凿下来,可她每当遇见明尘的时候,即便金红二色灵力不在内府发疯,她也觉得自己很是矛盾地被撕扯着。

但又说不上那种感觉。

明尘渐渐将她当做是从前的自己――意味着,当年明尘如何跟随宗主,如今她如何跟随明尘。

在宗门之中,一只异类,狐狸,在宗主四周被得以重用。

有时候她只是在藏书阁用功,有时候被派出去做事,有时候被带着出去。她听凭差遣,凭着用功和刻苦,还有并不笨的禀赋把交付给自己的事都做得很好――或许是明尘知道她的能力,并不把过难的事情放在她的身上。

她把自己当成水,倒在明尘这一株植物上面,把自己的存在忘了,热烈地浇灌着明尘。

身体却愈发痛了,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以至于,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没有对着明尘哀求要明尘责罚她。

那天,她回亘望厅复命,石玉正好回去休息,正在清洗茶具,看见她,忽然说:“宗主好像说,要把扶火带走呢。”

哦,是了,扶火的事。

程锦朝也不知道扶火究竟怎么了,全宗上下,在宗主还不是宗主的时候,扶火是最支持她的,忽然被软禁,大家都想知道为什么。

狐狸抹平衣裳褶皱,躬身到明尘面前。

书案上亮着灯,明尘没有摸玉简,只是坐得很端正地想事情,忽然道:“程锦朝?”

“是我,尊者。”

那挺拔的身子一点点矮下去,明尘撑着脸想了会儿事情,道:“七日后,你随我去火岩城,荒山宗。”

“我进不去铁壁――”

“我护着你就是了,”明尘摆摆手,把这件轻易得仿佛一颗灰的事掸去,才道,“之前在火岩城,唯有你和我,许多事,我也想听听你的意思。长老们的意思,我也会考虑。”

程锦朝忽然道:“尊者,我们回来之后,明明你离我更亲近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离你愈发远了。”

明尘要说正事的架势维持了一瞬就垮了,瞎子勾手拿过玉简,信手摸了几下,随意地浏览着信息,漫不经心道:“怎么这样想?”

“瞧,果然。你知道么,人间男女若是有一人有了外心,女的问男的,‘你是不是外头有人了?’男的绝不会说‘没有的事’,而是心虚反而质问对方‘你怎么这样想?你是在怀疑我不成?我们之间的信任呢?’你瞧,你这话反而说,我没有想错。”

把男女之事比喻过来,明尘听完就笑了,也不知道是该骂她还是该让她滚出去,略一思忖,道:“你怎么像家养的猫狗似的,黏着人了?一日不去摸摸毛,便撒娇起来了。”

她这话,倒也没把程锦朝推出去,反而拉近了些。

“我是家养的!我说过要您当我是您的狗好了,怎么转脸就不认了?”程锦朝小心地走近一步,似乎离得越近,明尘的内心世界也随之越近,不自觉间,居然撑着书案,靠近了明尘的脸。

“我说把你当朋友,你非要类比家犬……”明尘依旧在抚摸玉简,似乎不知道家犬已经凑近了。

“不是这些问题。尊者,从前你不说把我做朋友,我心里想着杀啊杀的,反而觉得亲近,如今却不是,我为你办事,心里虽然甘心,我每日都见到你,你每日都教导我,我能住进你的屋子,可是――我觉得你与我隔着一层,隔着很远的一层,和从前不同了,您要杀我的心和怜悯我的心,我都知道的,如今我却看不清了。”

明尘抬起玉简,按在她额头。

“胡思乱想,下去。”

程锦朝却愈发顶着这玉简凑近了,很是急切道:“什么挚友,什么侍剑弟子,什么道友的,你是哄我的么?”

明尘持杖要打她,她也并不躲闪,眼神也并没有从前的欢愉,只直勾勾地看着明尘:“说正事前,请你为我解惑吧!我无论如何也不明白。”

脸上被抽了一记红痕,程锦朝也只是望着,明尘颓然收回手去,再次拿起玉简:“不说正事,我就让你滚出去。”

“我不,你杀了我好了,你若欺哄我,还算什么尊者呢。”

程锦朝心里并不是这样想,但她察觉出明尘的异动来,本是她隐约的直觉,今日一问才知道果然有些不同,便存心用话来挑拨,仗着自己比明尘多出两只眼睛,能够看清那位年轻宗主的表情。在光中,明尘的表情并不冷硬,甚至有些哀婉。

“滚蛋。”

“阿阮,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为你去做。我不吝惜我的性命,我不想你说着和我关系好了,给我安排了许多事,看起来每日和我站在一起,处处维护我,可心里我却不能无条件地托付了,我不喜欢,我想要毫无迟疑地信任你。”

明尘忽然摸到了灯,熄灭了它,黑暗中彼此公平,程锦朝看不清明尘的脸,想要去点亮灯,却被明尘一拽手腕扯下来,摁在书案上死死钳住,脸紧贴书案,一丝一毫都动不了。

“你讲不讲理?”明尘按住她,手指插在她发间,攥紧了她的头发,换了只手把她定在书案上。

“什么?”程锦朝嘟囔着。

“对你好了,你也要一天三问道心地问问我是怎么想的,对你不好,你又每天巴不得我杀你,你矛盾不矛盾,整日安排那么多事给你,还要胡思乱想。乱想倒还罢了,竟然还跑到我面前来逼我说什么,我要对你交代什么?你是个什么?嗯?”

她像是被拧在地里的一根草,明尘每说一句便加重一分力气,她只感觉腰和脖子都要被扭断了,却仍旧不服气道:“我分明觉得……里离我远了!”

因为嘴巴被按着,连“你”都说不清了,还要嘴硬。

“谁离你远了?哪只狐狸像你这样贪得无厌的?天天跟着我还不够,吃住都在一起还不够,怎么算近,怎么算远,和你说件正经事,在我这里又发疯,还不清醒过来?”明尘恼了,把狐狸头发一扯,拽到身前来,狐狸却一下变作原形,把毛茸茸的脑袋从她手里撒出去,耳垂上的耳饰叮咚作响,被她一把按住。

狐狸仍然不安分,爪子一勾,便扯住了明尘的前襟,纵身一挣扎,就跳上明尘肩头。

年轻的天衡宗宗主被一只狐狸弄得手忙脚乱,也生了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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