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真纪姐怎麽来了？”
泉镜花快速走到狱间的栏杆前，眼睛里微弱的光亮了亮，又很快熄灭，蜷缩回阴影里说到：“真纪姐，不必来看我这种人的。”
漩涡真纪有些头痛地把带来的糕点和一些被褥衣服放下，难怪太宰治要自己来看望镜花——他也知道倘若她事后才得知镜花现在的状况肯定会发火。
漩涡真纪放柔了声音，说到：“什麽叫你这种人？镜花是我很喜欢的可爱的妹妹，为什麽我不能来看镜花呢？”
泉镜花没有反应，只有手指在黑暗里动了一下。
“我知道镜花是觉得自己从前杀了35个人，甚至在此之前‘杀死’了自己的父母。”
漩涡真纪直接地说起来，毕竟治疗已经被感染的伤口首先必须剜掉腐肉。
“你无法原谅自己，并且出于他人反复的暗示，你觉得自己只能待在黑暗中作为杀人工具。”
“首先呢，这些证明镜花心里头确确实实是个好孩子，会因为逝去的生命而痛苦。”
然后漩涡真纪一敛神色问到：“然而只是痛苦和逃避就可以吗？按照你的想法，求死难道就是赎罪吗？”
军警监牢的深处一片寂静。
“杀人工具这个词很熟悉呢，”漩涡真纪又笑起来说到，“我以前也是这样被称呼的，‘无情的赤鬼’。”
她温柔又坚定地说到：“凭什麽呢？你我的生存价值凭什麽由他人定夺犯了错就尽力去弥补，如果活下来了就努力继续活着，不管身处何方都坚定自己的信念。”
“镜花接下来要被送到无人机上，你会面临一次较为严苛的考验。”
漩涡真纪没有继续开解的话，因为没有谁能救赎谁，唯有自己能把自己从深渊里拉回来。
她从那篮带来的糕点与衣物中拿出一个好运御守，说到：“镜花要把这个随身带着，是我对镜花成功通过考验的祝福。”
漩涡真纪没有说的是，御守里的纸被她覆上了飞雷神印记。
——
与镜花告别后，漩涡真纪独自走出军警监狱里长长又幽暗的过道。
在过道的尽头，果然站着一个人。
黑发的青年穿着考究，甚至身上还喷了香水，他摘下礼帽，向漩涡真纪行了一个非常欧式的礼说到：“漩涡小姐您好，我是屠格涅夫。”
听上去是俄国人的名字，漩涡真纪微微警惕了一下，毕竟太宰同她说的那只地下老鼠也是俄国人。
屠格涅夫微笑了一下，像是猜到她所想地说到：“漩涡小姐不必警惕我同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一夥的，我们俩关系之恶化您可以从日本的那位太宰处得知。”
“我能停留在日本的时间不多，说话会直接一点。”屠格涅夫敲了敲手杖说到。
“有一张本来归属于我故国保管的书页，在二十年前的纷争中落在了法兰西后便不知所踪。然而在数月前民间传来了小道消息——需要异界之人作为钥匙。”
屠格涅夫以非常典型的贵族式轻微不满的语气说到：“这个消息经查验后果然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放出。”
“这件事说到底与我没关吧。”漩涡真纪摊开手说到。
“您不想知道陀氏盯上您的用意吗？”
屠格涅夫顿了顿，诱惑性地继续说到：“如果您过段时间肯来巴黎完成与我们的合作，我们并不介意把那张‘书’页转赠给您。”
“因为在他传来的消息里，那页‘书’也裂了吧。”漩涡真纪了然地说到。
裂开的“书”不再具有书写改变现实的能力，唯有她能吸收，不然这些国家和组织哪里会轻易把“书”送给她。
“陀氏放出这样的消息决不会只有把‘书’送到我手上这样简单的目的，”漩涡真纪冷淡地说到，“恐怕是要对我下手，而你们也想借此机会下网捕捉他，我是诱饵。”
屠格涅夫欣然鼓掌，说到：“我喜欢同漩涡小姐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我们彼此获得好处，您得到裂开的‘书’，我们抓到陀氏。而您的生命安全，您可以自带保镖，而我的朋友们也乐意提供帮助——只要您参与朋友们的计划。”
“如果没抓到陀氏，那张‘书’也该赠与我，”漩涡真纪看屠格涅夫下意识皱眉，“现在是你们需求我，并非我需求你们，‘书’要与不要我都可以。”
当然能拿到“书”是最好的，毕竟按照四年前天元的说法，她的异能仍旧没有达到真正的完全体，想来还是需要再来一张裂开的“书”补足。
屠格涅夫沉思半天，终于答应到：“好。”
漩涡真纪满意地点头，说到：“听闻法国的夏天很好看，你们这点时间应该能等待吧”
然后她微微笑起来说：“还没问屠格涅夫先生代表着什麽组织呢？”
屠格涅夫戴上了帽子，在阴暗的军警监狱里看不清他的神情：“我赞同法国的夏日有她自己非凡的魅力。以及我并不代表什麽组织，只是一个游走在莫斯科和巴黎之间的，局外人。”
——
“中岛已经去白鲸上了”漩涡真纪在织田作之助身边坐下问到。
他们现在在横滨的海边，背后是叠满集装箱的港口，除了他们俩，不远处还有社长同样在静静等待。
而侦探社其他成员也在乱步先生和太宰计算出另一边海岸在线守着接应。
织田作之助牵住她的手，点头说到：“应该快结束了，除了敦还有mafia那个芥川，太宰把情报也透露给他了，现在是他们俩合力对抗菲茨杰拉德。”
漩涡真纪舒展了一下身体感叹到：“最近真是忙了好久，之后要好好修养。”
突然之间漩涡真纪感知到她的印记有波动，紧接着天上载来一阵巨响，一架无人机撞上预备下坠砸毁横滨的白鲸。
漩涡真纪立马从海岸边消失。
还好在镜花做出牺牲自己保护他人的举动后成功通过了入社测试，自动成为了武装侦探社的成员，而社长的异能“人上人不造”可以属下异能的输出力，控制异能。
因此泉镜花在操纵飞机撞上的那一刻终于能自我控制住自己的异能“夜叉白雪”，砍断了身上的锁链。
就在泉镜花于这生死的几秒紧张装备降落伞的时刻，漩涡真纪凭空出现她面前，对她笑了一下，然后抱起小小的少女从火光热浪中消失，更为快捷安全地返回了海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