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漩涡真纪和织田作之助没有在白鲸上多逗留，两人站在那个大洞前，漩涡真纪从封印纸中解封出一个降落伞包递给织田作之助。

她有点苦恼地说：“我还准备几个备用的来着，但是我不会用这东西，所以你先拿着。”

虽然已经有好几年新世界生活经验，但日常也不至于出现需要使用降落伞的时刻——咒术师生涯里有夏油杰各款飞行咒灵。

漩涡真纪轻巧看织田作之助一眼，相当自然地说到：“然后抱着我。”

织田作之助在身上组装好降落伞包的动作一顿，然后认真点头。

真纪抱过他好几次，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完整地抱住真纪。

织田作之助不自觉将她往怀中更抱紧几分，心脏之间只隔着两层皮肉。

她的重量让人难以想象她的身体里有那样强大的力量，有那样吸引人甚至甘愿作扑火飞蛾的美好。

织田作之助抱着他的新世界从万丈高空中一跃而下。

他们在云之外的天际拥抱着彼此，像是两颗星星一同划破宇宙，落入不停翻涌又无限静止的现实。

在巨大而无法抵挡的狂风中极速下坠，生理本能警告近乎濒死的失重感仿佛撕裂了人的胃和人的心脏。

他们的耳边只有呼啸过境的风声，两颗挨在一起的心，作为活着的证明无法控制地慌乱。

于是心跳也呼啸过境。

但是织田作之助和漩涡真纪看着对方却不约而同地笑起来，就好像不管在什麽地方，只要看见了彼此就永远会感到快乐。

高空中天的蓝色是一点点凝成的，半圆弧的永恒宁静。

从世界尽头出现的淡黄暮光与绵延洁白的云海轻柔地搅拌在它们的身体表层，像一串语言不停地延长感情。

于这片天地而言，漩涡真纪和织田作之助是两颗多余的沙砾。

但是在沙砾的世界里，只要拥抱在一起，就恰好能填补彼此在漫长走来一路上所有的创口和凹陷。

在不可违背的地心引力作用下，他们径直坠进绵密的云层，云远比想象的轻柔无物，潮湿寒凉的水汽附着在身体上，又被人的体温蒸发。

刚落出云层，织田作之助拉开了伞包里的小降速伞，他们被拽住，往后一滞，降落速度速度骤降，仿佛过往危险的子弹化成了他们家门口的一株蒲公英。

现实的概念这时候才重回到体内，漩涡真纪能感到自己的指尖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而心，也发疯似地跳动。

漩涡真纪用手示意织田作之助低头，然后她遵从这一刻的本能，亲上了他。

他们在横滨港的高空中接吻。

橘黄与玫瑰红交织的暮色从蓝色海洋的另一端翻涌过来，天空薄薄淡淡地抹着几片云，云穿过他们的身体，融化了他们，使他们也变成像云一样的事物。

织田作之助莫名觉得他们此刻一定离将要落下的太阳很近，不然怎麽会叫人眩晕。

织田作之助的嘴唇微微离开一点，夕阳余晖把两个人间的缝隙映得昏黄，他笑着说到：“虽然我还想亲真纪，但是我们现在要开降落伞了。”

“抱紧我。”

巨大的降落伞展开，他们的降落速度又慢一点，地上的横滨越来越清晰。

海岸线延伸到山的那头，一细条一细条的街道，一块状一块状的市区，甚至包括mafia那五栋黑色高楼。

这是织田作之助和漩涡真纪生活存在着的世界。

他们可以平平稳稳地落下，然后期待第二天升起的太阳，第三天无声的夜晚，第四天盛开的花朵，第五天落下的雨水，第六天温热的饭菜。

然后在第七天拥抱，亲吻，以及永远在一起。

织田作之助抱着漩涡真纪落到现实地面的时候，漩涡真纪快乐地笑起来，大声喊到：“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

“我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织田作之助被漩涡真纪的话语凝固住一瞬，往后低头用嘴唇寻觅她的真实性。

两人身侧是不断向沙滩拍打来的海水，漩涡真纪感觉自己也在被海洋淹没，织田作之助深蓝色的眼睛融化在微微吹来的海风中。

织田作之助放下漩涡真纪，用手捧住她的脸庞，海浪在他眼睛里翻涌，他温柔地笑着最简单又最坚固的话语：“我爱你。”

夕阳在他们身后落入海下，白昼里剩余的时间便成为了一只玫瑰，斜插在恋人的发中。

——

昨天还陷入精神系异能导致的短暂混乱，第二天的横滨就体现出它极强的耐性——城市又恢复了平静。

对于异能世界之外的人来说，今天确实是平凡的一日，不过异能世界之内弥漫着一种风雨欲来前的勉强休憩感。

大早上太宰治就没骨头似地瘫在武装侦探社的沙发上，看见刚进门的织田作之助向来沉稳的神色染上几分道不明的甜意。

而且他比平时固定上班的时间迟了十几分钟。

“你们终于在一起了”太宰治来了点兴致坐起身问到。

侦探社其他人也全把耳竖起来旁听，毕竟织田作和楼下漩涡小姐的关系是未解之谜之一嘛。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笑容有些腼腆地挂在他的嘴角。

一路看着他们俩四五年的太宰治大为感动地为友人鼓掌，钻木取火的古法能传承下来是有其原因的。

“请客，织田作和真纪请客，”太宰治举起一只手说到，开始坦然地点单，“这次无聊的战争后我们去吃蟹道乐吧！”

织田作之助接过快要忍受不了今天过于懒散的太宰治的国木田手中的工作文档，无奈地太宰治说到：“你这个月已经吃了很多螃蟹了。”

然后织田作之助思考推测了一下，体谅地问：“是因为今天要去见森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