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ucla的实验室冷气总是开得太足。林星漾裹着初蕴去年送她的那件灰色针织外套，盯着培养皿里荧光闪烁的菌株发呆。显微镜下的世界像被缩小的银河，而她的手机屏幕亮着——周苒初刚发来一张解剖室照片，配文：「今天切到范寻舟他们计算机系捐的模拟器官，手感像果冻。」

林星漾回复：「你男朋友知道你这么形容他的‘心血’吗？」

周苒初秒回：「还不是男朋友！（小猫炸毛表情包）」

实验室的自动门滑开，导师探头进来：“stellar，你的咖啡。”杯子上的便利签写着「stellar-无糖」，字迹和高中时代如出一

辙。林星漾突然想起初蕴总爱在她草稿本角落写「lxy专属」的样子，嘴角不自觉上扬。

太平洋另一端，周苒初正用沾着福尔马林的手套戳手机屏幕，给范寻舟发消息：「你们计算机系的肝，比医学生的还脆。」

对方秒回：「所以需要周医生定期检修。（附心电图代码）」

周末的越洋视频总是卡顿。周苒初的脸在屏幕上忽明忽暗，背景是医学院宿舍贴满的解剖图。

“范寻舟昨天带我去天台看星星，”她咬着奶茶吸管，“结果遇到保安，他拉着我躲进通风管道，像演谍战片。”

林星漾看着周苒初发亮的眼睛，想起高中时她描述祁嵩和裴昭霖的模样。原来有些人对待爱情永远像第一次遇见焰火，每一次

都新鲜，每一次都热烈。

“你呢？”周苒初突然凑近镜头，“你和初蕴的‘山顶相见’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

林星漾把镜头转向窗外的棕榈树：“他在沃顿卷投行实习，我在实验室养菌，这叫‘各自攀登’。”

“矫情！”周苒初翻白眼，“你俩高中就黏黏糊糊，现在玩什么柏拉图。”

视频突然卡在周苒初的鬼脸画面。林星漾望着定格的滑稽表情，突然很想穿越屏幕去捏她的脸——就像高中每次被她调侃时做

的那样。

威基基海滩的落日像打翻的鸡尾酒。林星漾赤脚踩在温热的沙子上，看初蕴被江望和董禾越合伙埋进沙堆——沃顿高材生此刻

只剩个脑袋露在外面，表情依然冷静得可笑。

“你俩真能忍。”江望浑身湿漉漉地躺下来，“一个在费城一个在洛杉矶，飞机才五小时，硬是搞成牛郎织女。”

初蕴淡淡开口：“nasa最近在研究量子通讯。”

“说人话！”董禾越踹了一脚沙堆。

林星漾笑着去捞海里的贝壳，突然被初蕴叫住：“星漾。”

潮水涌上来，漫过她的脚踝。初蕴不知何时挣脱了沙堆，白衬衫沾着细碎的金沙，发梢还滴着海水。他说：“下个月我去洛杉

矶参加学术会议。”

贝壳的尖角硌得掌心发疼，林星漾听见自己说：“好啊，我带你去吃学校后门的可丽饼。”

他们之间隔着半步距离，却像隔着一整个太平洋的潮起潮落。

最后一晚的民宿露台上，林星漾和初蕴并排看星星。夏威夷的星空比高中天台的更亮，银河像泼墨般倾泻而下。

“我拿到mit生物工程的phdoffer了。”林星漾突然说。

初蕴的酒杯停在半空：“什么时候？”

“上周。”她转头看他，“你呢？华尔街的入场券拿到了吧？”

月光描摹着他的侧脸轮廓，比高中时更锋利。初蕴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黑底烫金的摩根大通logo。

他们突然同时笑起来。林星漾举起酒杯碰了碰他的：“看来我们真的在山顶相见了。”

酒精在胃里烧出一片暖意。初蕴的手指轻轻复上她的手背：“所以现在可以申请转正了吗？”

林星漾望向远处海面上跃动的月光，轻声说：“再等等……等我把菌种实验做完，等你搞定第一个并购案。”

初蕴没有反驳，只是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回程飞机上，林星漾收到周苒初的语音：“范寻舟跟我表白了！在解剖室后门！他居然用我名字写了段代码投影在墙上！”背景

音里有个清冷的男声无奈道：“苒初，别公开处刑……”

林星漾笑着关掉手机，看向舷窗外的云海。空姐递来毯子时，发现这个漂亮的东方女孩正对着玻璃上的倒影微笑——那笑容里有一整个青春的星光，也有未来漫长的晨昏。

周苒初在交换日记的新篇章里写：「你看，我们都在以各自的方式坠入爱河。」林星漾回复：「而太平洋的风会吹散所有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