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文涵萱的红色钢笔在林星漾的试卷上划出刺眼的斜杠，像一道道血痕。"第17题，作者借梧桐叶表达离愁，你写‘可能是秋天掉叶子太烦人’？"她推了推金丝眼镜，"林星漾，你是理科a班的，不是原始部落的。"

办公室的吊灯嗡嗡作响，照得林星漾手里的试卷惨白。窗外梧桐叶正巧飘落，她盯着那片叶子想——确实很烦啊，又要有人打

扫了。

"下周一重写这篇赏析。"文涵萱把试卷拍在她胸口，"再不及格就请你家长来。"

林星漾攥着试卷往外走，在走廊撞见抱着奶茶的周苒初。茉莉奶茶的甜香飘过来，她突然鼻子一酸。

"又被文娘娘斩首示众了？"周苒初用奶茶贴她脸颊，"喏，秋天的第一杯赎罪茶。"

吸管戳破塑封的瞬间，林星漾的眼泪砸在杯盖上。

理科a班的后门突然探进三个脑袋。

"投喂开始！"江望把芋泥波波奶茶放在林星漾桌上，"糖分补充智商。"

董禾越紧随其后放下一盒曲奇："我妈烤的，据说能提高阅读速度。"

最后是初蕴。他放下一杯热美式，杯套上夹着张便签：「苦完就甜了。——y」

周苒初抢过便签大声朗读："y是谁啊？杨过？"

林星漾扑过去捂她嘴，撞翻了美式。初蕴单手接住杯子，咖啡一滴没洒。

"反应力不错。"他点评，"阅读理解怎么不行？"

林星漾想用试卷闷死自己。

晚饭后，周苒初拽着林星漾绕校园暴走。"运动产生多巴胺！"她挥舞着语文笔记本，"边背《滕王阁序》边走路，记忆效率提

升30%！"

"……你从哪看的伪科学？"

"祁嵩说的。"

林星漾突然驻足。小树林深处，苏燕西正把某个男生按在梧桐树上接吻，裙摆扫落一地枯叶。

"卧槽！"周苒初摸出手机就要拍照，"那是不是七班班草？"

林星漾赶紧拖走她："你比狗仔还敬业！"

苏燕西的尖叫从身后追来："周苒初你敢发论坛我就曝光你初中的糗事！"

周苒初脚下一滑："她怎么知道的？！"

值日当天，林星漾踮脚擦黑板最上沿的板书，粉笔灰簌簌落在她睫毛上。

"需要人形梯子吗？"齐梓轩倚着讲台坏笑，"收费五块。"

林星漾抓起板擦砸过去："我跳起来能打你膝盖！"

教室后排突然传来椅子拖动的声响。初蕴站上讲台，轻松擦掉顶端字迹，粉笔灰在他袖口缀了层白霜。"下次叫我。"他跳下来

时说，带起的风里有雪松的味道。

周苒初在座位上疯狂使眼色，用口型说：「他！心！疼！了！」

林星漾把抹布甩过去："擦你的窗户！"

深夜书桌前，林星漾的台灯亮到三点。周苒初的批注爬满她的摘抄本：

「《荷塘月色》的‘曲曲折折’不是写荷塘形状，是写作者憋屈的内心！」

「鲁迅写‘两棵枣树’不是数数，是孤独感乘以二！」

窗外秋雨渐沥，她突然在玻璃上呵出一片白雾，画了个小小的胜利手势。

月考放榜日，文涵萱捏着成绩单，脸上是满满的不可思议。林星漾的语文成绩从68飙到112，作文还被复印成全年级范文。

"运气不错。"文涵萱把试卷还给她，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探照灯。

林星漾露出虎牙："是您教得好。"

转身时她听见纸张撕裂声——文涵萱不小心扯破了成绩单。走廊外，周苒初正倒举着奶茶瓶当奖杯："恭喜林星漾同志粉碎文

娘娘暴政！"

初蕴忽然出现在楼梯转角，手里拿着两杯热可可。他把印着「满分」的那杯递给林星漾："现在甜了。"

秋阳穿透云层，把三个人的影子熔成一片金色的海。

（后来苏燕西还是把周苒初的初中情书发到了论坛，但没人注意——全年级都在传阅林星漾那篇题为《偏见的重量》的范文，其

中金句被学生抄在课桌上：「我们终将用墨水的河流，淹没所有妄图定义我们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