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番外]

番外四

波士顿的初雪在午夜悄然降临。林星漾裹着毛绒毯子蜷在落地窗边的懒人沙发里，指尖在平板上划拉着外卖软件，屏幕的蓝光映着她鼻尖上的小雀斑。椰子趴在她脚边，蓬松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她的脚踝。

初蕴端着热可可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他的女孩儿像只囤粮过冬的松鼠，身边散落着三四个零食袋，头发

用鲨鱼夹随意挽起，几缕碎发垂在耳边，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实验室的菌株都比你勤快。”他把马克杯塞进她手里，指尖顺势蹭掉她嘴角的薯片渣，“kevin教授问你下周的组会报告准备好

了没。”

林星漾就着他的手啜了一口热可可，奶油沾在上唇像一抹小胡子：“菌株又不用写论文……”她突然眼睛一亮，拽住初蕴的毛衣

下摆，“我们看《小鬼当家》吧！下雪天和圣诞喜剧最配了！”

初蕴垂眸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那里盛着壁炉跳动的火光。他叹了口气，认命地去调投影仪——这已经是本月第四次了。

电影开场时，雪花正密密地压在玻璃窗上。林星漾整个人陷进初蕴怀里，冰凉的双脚被他捉住揣进毛衣下摆。他的体温透过棉

质布料传来，像一块永远恒温的暖玉。

“你肚子上居然有肌肉。”她突然戳了戳他紧实的腹肌，“我难道吃的很多吗？我为什么没有腹肌？”

初蕴捏住她作乱的手指：“某人吃不下的夜宵都进了我的胃，是我的错吗？”

投影画面里，小凯文正用玩具车碾压劫匪的手。林星漾笑得发抖，后脑勺撞上初蕴的下巴。他闷哼一声，报复性地咬她耳尖：

“再动就把你扔出去堆雪人。”

“你舍不得。”她得意地往后靠，发顶蹭着他颈窝，“我比雪人好抱多了。”

这句话很快得到验证——当电影演到凯文用烫斗制服歹徒时，初蕴发现怀里的女孩呼吸变得绵长。低头一看，林星漾不知何时

睡着了，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嘴角还沾着一点巧克力酱。

他轻轻擦掉那点甜渍，心想：确实比雪人软乎，还可爱。

“我不要出门——”林星漾像只树懒挂在初蕴背上，被他拖着往衣帽间走，“外面零下十度！人类这种恒温动物就该冬眠！”

初蕴从衣柜里拎出一条羊毛连衣裙：“上周谁说想试试中央公园的圣诞集市？”

“那是我被实验室逼疯的胡话！”她扑进羽绒被堆里装死，“我现在只想和椰子、薯片、电热毯结婚……”

十分钟后，初蕴完成了三项壮举：

给扭成麻花的林星漾套上堆堆袜

用卷发棒给她睡翘的发尾做造型

成功系上连衣裙背后的蝴蝶结

“最后一步我自己来！”当他的手搭上内衣扣时，林星漾瞬间弹射起步，脸红得像圣诞老人的帽子。

初蕴倚着门框欣赏她手忙脚乱的样子，突然说：“其实你穿实验服最好看。”

“嗯？”

“尤其是沾着培养基的那件。”他慢条斯理地补充，“每次都能让我提前一小时去实验室接你。”

林星漾抄起枕头砸过去：“变态控制狂！”

餐厅藏在查尔斯河畔的某栋老建筑里，水晶吊灯将雪花折射成钻石雨。林星漾戳着餐前面包小声嘀咕：“这么正式干嘛…又不

是要求婚…”

“你想的话。”初蕴突然握住她拿叉子的手，“现在就可以。”

林星漾差点打翻柠檬水：“初蕴！”

他低笑出声，把她的反应当佐餐节目。侍者适时地送上前菜——鹅肝酱点缀着冻莓果，摆盘像幅微型雪景。

“你论文里提到的神经酸苷脂。”初蕴忽然推过来一个小绒盒，“我用它合成了发光分子，嵌在戒指托里。”

盒子里躺着一枚银戒，指环内圈刻着「lxy稳态观测中」，戒面在烛光下泛着极淡的蓝。

“不是求婚。”他学她平日的语气，“是预付款2.0版。”

林星漾的叉子当啷掉在盘子上。她红着脸把戒指套在右手无名指，发现尺寸刚好卡在指根：“…你什么时候量的？”

“你每次偷我钢笔的时候。”初蕴切开惠灵顿牛排，酥皮裂开的脆响像小雪落下，“手指会无意识蜷缩。”

回程的出租车里，林星漾靠着车窗看雪。路灯的光晕染在初蕴侧脸上，让他凌厉的轮廓变得柔软。她突然想起大一那年，他站

在mit图书馆的玻璃穹顶下等她，肩上落着同样的暖光。

“其实我知道今天为什么出门。”她勾住他的小指。

“嗯？”

“上周你手机备忘录我看到了。”她学他平日的面瘫脸，“「lxy社会行为观测：连续宅家96小时，需强制户外活动」。”

初蕴反手扣住她的五指，将戒指相碰的声音藏在掌心。车窗外，雪越下越大，像要把整个波士顿裹进一场纯白的梦里。

椰子在家门口热情迎接，叼来的不是拖鞋，而是他们高中时的交换日记。最新一页写着：

「2023.12.24

初蕴今天穿西装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