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更衣“孤又不吃你。” - 招惹暴戾太子后 - 别来月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25章更衣“孤又不吃你。”

第25章更衣“孤又不吃你。”

微雨初歇,便有天边放晴。

车轱辘轧过的泥泞深深,扬起的马蹄惊落了街道两旁的雨露,洇湿一片锦丝帷裳。

掀动的帷裳下,岑拒霜小心翼翼探出头,瞧着远处依稀能看到巍峨的宫墙轮廓,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她虽然被太子带走入了宫,但也暂时逃过了提亲风波。

太子没有在她面前提及之前自己强吻他的事,岑拒霜也极为默契地装傻充愣,假作不知。

许是一直绷紧的神经得来了松缓,又许是她这病晕晕的身体已是撑到了极限,岑拒霜撂下帷裳后,脑袋一歪,昏昏沉沉地睡了去。

至马车停下,岑拒霜听闻玄序在外对太子回禀着话,她意识朦胧地睁开了眼,却是半点儿力气都提不起来。

岑拒霜猫着腰钻出了车厢,摇摇晃晃地抓着马车四角悬挂的流苏,怎么也站不稳身。头晕目眩的感觉依旧在,跟前的宫殿青瓦似是生出了好几重影子,旋转着就要朝她扑过来。

太子在旁伸出了手,胳膊已越过她的后腰,岑拒霜眼见他便又要把她扛起来,她揉了揉仍旧有些酸痛的肚子,用着仅剩的力气朝太子小声提议着,

“殿下,您可以……可以不那么扛着我吗?臣女……尚在病中,委实经不起折腾。”

太子不明所以地问着,“那要怎么扛?”

岑拒霜想了想,自己之前要不是被太子拎着衣襟险些勒死,要不便是被太子抓着肩膀差点捏碎骨头,她忽然觉着她还能够活生生出现在太子面前,没有缺胳膊少腿,定是她福大命大,有着上天庇佑。

最后岑拒霜在被勒死和被捏碎肩膀之间,选择了让肚子短暂受会儿罪。

“……您看着来吧,给我留口气就行。”

太子看着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觉得好笑,“孤从来不拖着人走,你应该感到荣幸。”

岑拒霜暗暗想着,她要是真的被太子这样弄死了,那她的名字定能够上一个叫做“论一百种奇葩死法”榜上,她确实应该感到荣幸。

她耷拉着沉重的脑袋,不多时瞧见玄序带着东宫的侍卫擡了个担架过来。

岑拒霜眼前一亮,“殿下为臣女准备的?”

白色的担架四四方方,除了简陋了些,但胜在可以平躺。

岑拒霜正庆幸着这东西比太子拖着舒坦多了之际,太子在旁说着,“这东西从前在东宫都是擡尸体的,你是第一个活人。”

此间间隙,岑拒霜已是被宫人们小心搀扶着欲往担架上放,闻及太子所言,岑拒霜看着逼近的担架,白花花的底布和盖死人头面的麻布并无区别,恍惚间,似有从前在东宫惨死的各种尸身飘荡在了这空空如也的担架上,尤为骇人。

她心口一紧,旋即一口气没能上来,两眼一阖陷入了昏迷。

“殿下……岑姑娘晕过去了。”

玄序说着,一众扶着岑拒霜的宫人们顿住了动作。

玄序更是不解,这担架是太子临时吩咐拿过来的东西,从来没有擡过尸体。凡是在东宫死了的刺客或是其他,直接往四轮架上一扔就推出宫了,根本不会这样费时费力地单个擡出去。

太子伸手一揽,将岑拒霜从宫人们的手中拎了起来,单手抱在了怀里,大步朝着寝殿走去。

她常年病着的身形薄得似纸,重量更是轻如柳絮,太子抱着时,只觉这一小团任他摆来布去,如何也算不得费劲。他之前惯于拎着她的衣襟奔走,倒是这会儿觉着,这样单手抱着的感觉也不错。

那不算重的身躯依在他的胸膛,像是有着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填着心口的位置,太子垂眼时瞧着她雪白面容处,唇畔的口脂有些花了,嫣红的部分被搅得不太均匀,他忽的回过头看向玄序。

“去买些口脂回来。”

*

侯府。

岑侯爷跨入府门时,便见府内上下神色凝重,气氛低迷到了极点。

回府的路上,他听闻江逾白到了府上提亲,却不想此时,江逾白已经离了府,连同岑拒霜也被太子带到了东宫。

正堂内,包着红稠的礼单还摆在岑侯爷手边的案头,江家带来的聘礼还没来得及退去。

管家三言两语地同岑侯爷禀报着今日府上发生的事情,包括江逾白和太子先后到府,岑拒霜当着江逾白的面吻了太子,而后太子给岑拒霜定了罪名强行把她带回了东宫,江逾白也被太子另行指婚,此次提亲之事由此作罢。

岑侯爷听着这来来回回发生的一团糟的事,眉头拧成了川字形。

尤其是听到岑拒霜吻了太子那里,岑侯爷皱着的眉愈深,他反复问着,“小霜怎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依着之前他暗中观察岑拒霜对太子的态度来看,岑拒霜对太子并无男女方面的心意,甚至多数时候,他们二人不算相熟,岑拒霜一见着太子就想避开,所以岑侯爷在百花宴后才放下了心。

偏在这种时候,岑拒霜竟做出如此不可思议的举动。

他家小霜如此聪慧,不可能想不到这样做带来的后果,故岑侯爷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

此时去江家问江逾白已然不妥,太子明面上给了江家颜面与皇恩,实则是为斩断了江逾白的婚事后路,将来江逾白娶谁尽数是由皇室来定,江家此时若聪明一些,就该进宫“谢恩”,往后安分做事,盼着圣上能给一门好婚事。

适逢流岚跑到岑侯爷跟前跪下,哭丧着脸,“侯爷,您快去救救姑娘吧!那东宫可是吃人骨头都不剩的地方,姑娘去了那地方,可、可如何是好!”

正堂里的仆从们皆陷入了沉默。岑拒霜被带走后,整个侯府担忧的,不是岑拒霜冒犯君威之事连累到侯府,而是她被太子带到东宫后,会遭受什么样的折磨。

远在东宫的岑拒霜甫睁开眼。

渐渐清明的视野里,铸金镶玉的榻顶悬挂着层层叠叠的鲛绡,榻缘各色鲜丽的宝石迷了眼,红的绿的黑的紫的,甚至好些她自己都不曾见过的稀罕矿石,尽数嵌在了玄黑的木头里,刺得她快要睁不开眼来。

入眼的是一间明敞通亮的寝殿,满目璀璨的玉石作饰,地上铺陈着一寸一金的北地雪绒,以奢华来形容已是有些显得苍白。

岑拒霜一度怀疑,自己是否还在梦里,梦中进了一座金堆堆,里头全是这样价值连城的宝物。

口中还有点点苦涩的药味盘桓在舌根,意外的是,这苦涩里多了几分丝丝甜意,没有那么难受。

“姑娘您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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