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夜幕笼罩万物,镇里镇外静谧无声,河边一丛丛不大的树林子,黑黝黝的,宛如一块块杂乱石块。
三楼房间里亮着光,放着药粉的盘子置于桌面。
不需要对方招呼,江钟暮自然而然地捞起凳子,坐到床边。
“衣服撩起来,”她表情正经,低沉认真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辨认的沙哑,好似医馆里头的学徒,准备要给客人上药般严肃。
垂落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半躺在床上的谢知意有些犹豫。
毕竟没几个人能在经历下午那事后,还可以维持疏离的正常相处。
隔在中间的纸膜被一次次撕裂开,谢知意抬起眼帘,与床边的人对视一眼。
一人纠结犹豫,想要后退。
另一人是在假装正经,浅琥珀眼眸深处藏着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扑倒猎物的小豹子。
谢知意停顿了下,才缓缓开口道:“我自己来。”
旁边的人深知不能心急的道理,直接点了点头答应,又将小瓷盘递给她,并嘱咐道:“贴紧一些。”
这药方在江镇用的人多,自然也产生了更方便的使用方法,方方正正的一块带粘性的纱布,中间有大拇指宽的树胶圈,把药粉放这树胶圈里,再贴在肚脐上就可以。
谢知意上次看江钟暮做过一次,于是照猫画虎也做的稳当,只是……
她掀开衣服时又想起什么,抬头看向江钟暮,便道:“转过去。”
江钟暮明显愣了下,没想到对方会如此。
说粗俗些,两人昨晚都掀开衣服摸了多长时间了,今天又亲了不知道多少回,江钟暮等会还得帮她揉肚子,这看不看有什么区别?
她抿了抿嘴,最后什么话也没说,老老实实转身扭头看向另一边。
身后传来窸窣的衣服摩攃声,江钟暮低头看着地上的光影。
今晚的月亮未圆却格外的亮,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拉出一束束光线,人影也变得薄淡模糊。
江钟暮挪了下身子,将自己的影子盖在另一道影子的肩头。
她扯了扯唇角,孩子气地笑了笑。
“好了,”身后响起声音,有些莫名局促,不如往日柔和。
江钟暮却装作什么都没听出来的模样,看向她又重复道:“掀开一点……”“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谢知意骤然出声打断对方,在方才短短半分钟的时间内打起了退堂鼓。
以前还可以安慰自己江钟暮只是个年龄尚小的孩子,即便喜欢同性也无所谓。
可现在没了虚伪的遮掩,江钟暮直接跨步到抵在她面前,把那些难以言说的情愫摆在台面,这让已习惯成人社会的虚与委蛇的人感到束手无策。
江钟暮闻言,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狭长眼眸情绪晦涩,冒出一句:“你行吗?姐姐。”
床上的那人表情一顿,若是她可以,也不需要贴这药方了。
“姐姐你在害羞吗?”江钟暮又一次开口,表情依旧正经,这人就是这样,越憋着坏越会装。
可惜谢知意已见识过她的坏心眼,只是抬眼往她身上一瞥,来着年长者毫无作用的警告。
江钟暮回之以坦荡模样,甚至扯出虎皮:“你不让我揉,明天阿婆又要骂我了,还是……”
她话音一转,故作委屈:“姐姐就喜欢看我挨骂?下午那会不知道偷笑了几次。”
被当事人这样说出,谢知意不仅毫无歉意,甚至斥了句:“活该。”
能让一向温和有力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下午气成了什么样。
江钟暮却不见悔意,甚至一副得了夸奖的骄傲样。
这实在让人气得牙痒痒,谢知意忍不住掀起被子、抬脚蹬她,往曲起的膝盖侧面一蹬,那只穿着条五分裤的腿得往外一撇,很快又晃回原位。
对方疼不疼不知道,但谢知意却被硬邦邦的骨头硌了下,不仅没有消气,反倒越发郁闷。
她用力扯过旁边的被子盖住自己,再小心谨慎地扯下一点点布料,掀开衣角。
一点儿也不掩饰的遮掩。
江钟暮看得好笑,但怕把人逗急眼,所以低头、双手合十搓手,只当没看见。
凳脚摩攃地板,发出刺耳声响。
滚烫的粗粝掌心隔着药贴、覆在薄软腰腹上。
房间骤然安静下来,月光拉得好长,缠绕上床脚。
谢知意偏头看向另一边,发丝遮住泛红的耳垂。
终究是不一样了,之前就羞于面对,现在更是难堪,她越想退后,江钟暮便靠得更近。
如同肆意燃烧的篝火,退无可退,只能眼睁睁看着弹起的火星坠落在衣衫裤脚,点燃布料,汇作燎原大火将整个人吞噬。
谢知意张了张嘴,可能是今晚的鱼汤太咸,让人三两下就感觉到口舌干涩,难以吞咽。
“这个力度可以吗?”江钟暮故技重施,再一次问道。
谢知意不说话,又不是三岁小孩,一次次上当受骗,人家都把狼尾巴甩她面前,她还一脚踩进陷阱里头?
她扭头,眼睛一瞪,如同只露出利爪的猫,在警告这个人类不要再得寸进尺。
可江钟暮岂是那种肯善罢甘休的人,骨子里焉坏,对方不回答,她也有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