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092 撕破脸

因为这件事,楼里人看顾明月眼里透着崇拜，15楼阿姨跑到25楼找顾明月，“你电棍哪儿来的呀？市面上买得到吗？”这种属管制品,当然买不到，顾明月知她不会平白无故问这个,道，“不知道。”

胡阿姨儿媳妇预产期就在这两天,她们说话的时候,胡阿姨扶着儿媳妇出门准备去医院了,看到顾明月，脸上带着讨好,“明月,你回来了呀。”顾明月这几天不在家，问顾建国,顾建国高深莫测的说是秘密，不能说，应该和政府签了保密协议，就像2701老公那样。

她又说,“明月,我们去医院不知道哪天回来,有人撬我家门的话,麻烦你帮我喊楼下警察啊。”

空房子容易被人惦记上,住在她家的2楼已经搬到彷山去了,只能拜托邻居。她和顾建国说过了,但顾建国不在家的时间多,她担心回来时房子住了别人，又或者被小偷光顾,心里极度不放心。顾明月应下。

她有电话，真要有人撬门，她给李培打电话，坏人不知道谁做的。15楼看她儿媳妇圆滚滚的肚子，“不会是双胞胎吧？”“刚怀上就产检过了，不是双胞胎。”

应该是最近没有怎么活动，胖出来的，尽管家里物资少，但吃完不活动肯定会胖。

15楼又问，“你儿子呢？”

“上班呢。”胡阿姨说。她儿子以前在发电站上班，回来隔离结束，经熟人介绍去了电力公司，虽然不是正规编制，但工资比外面稍微高点。暴雨前茨城是高温天，政府搞充电费返还电费的活动，好多人几千几千的充，现在都嚷着退钱，银行被淹，系统崩溃，储户找不到地儿闹，但水电局在彷山，大家不天天围堵？

政府意思是让水电局把居民信息统计好，先返还水电燃气费，她儿子忙得不可开交。况且孩子落地到处都得花钱，不上班怎么办嘛？

她老公推着箱子，抱着住院要用的水盆，小心地跟在她们后面，15楼阿姨望着他背影轻笑，“之前闹出那种事，以为他不好意思呢，没想到脸皮厚得很，还有脸出来。”顾明月不予评价，“阿姨，你还有事吗？”“这不看好几天没回来跟你唠唠嗑吗，你妈做鞋做得怎么样了？”“就那样吧。”“我家还有点布料，想跟她换两双布鞋行不？”15楼阿姨商量道。顾明月皱眉，天灾持续已有几个月了，15楼阿姨说话怎么还这么天真呢？布料换布鞋，亏她想得到，顾明月说，“不行，我妈之前做的鞋捐了，我们自家人穿都不够呢。”15楼阿姨又说，“以后我家有啥事能借你那电棍使使不？”顾明月说，“五分钟100块钱！”“……”“楼里人都是这个价，我要是不收你钱，其他人会有闲话的，而且这个价不是我定的……”

“……”15楼阿姨笑得勉强，“那我再想想要不要借吧。”送走她，顾明月关门反锁，肖金花立刻走过来，“她这人就这样，总想占点便宜，2701给那晶晶开门，她不知道从哪儿问到开门的是那个婆婆，勒索人家钱呢。”15楼手里没钱人尽皆知，突然有几天手头宽裕了，好多人猜测她钱的来路，却没想到是勒索得来的。“2701也是，你爸可怜她年纪大，没占过她便宜，她竟说不小心打开了门，谁信？”肖金花说，“当时那么大的动静，哪家不是把门紧紧锁好，她带着孩子，竟然敢开门凑热闹，骗谁呢。”以前顾建国逛超市都会给买些柴回来卖给老人家，这两次没卖，老人家察觉到了什么，主动上门解释这件事，顾建国说过去就算了，她觉得没那么简单。

“这人哪，歹毒起来恐怖着呢，我和你爸说了，往后不准再给她带东西…”有些事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不可能当没发生过。顾明月问她啥时候的事儿。“大前天吧。”肖金花问她新房装修得怎么样了。

她算看出来了，丈夫女儿不信任自己，买房这么大的事儿都没和自己说，她心里难受，却也知道当初那20万有些过分了。

明月给她两个姑姑炒股，前段时间全部折成物资给她们，顾大姑和顾小姑都说不急，家里还有物资，让她们留着自己吃。

她娘家兄弟呢？手里有钱，一分都舍不得拿出来，全靠借，这差距是太大了。肖金花说，“装修贵不贵？”

“物价摆着，怎么可能不贵？”顾明月回来前洗过澡了，去逗玩美容仪小侄女，“小梦想不想姑姑？”

“想。”肖金花还想问她面膜的事儿，又怕她多想，决定等顾建国回来问问他。他也说家里有鬼来着。

“你饿不饿，我包了饺子，要不要给你煮几个。”

“不饿，我坐一会儿去找慧慧姐。”她进了书房，收走纸箱子的调料，把之前用完的料酒瓶放进去，然后用透明胶带封好。有重量，顾建国就不会怀疑了。

周慧和组员搬了具尸体去彷山，回到执勤点已经十点过了，刚坐下，衣兜里的手机响了，当时顾明月跟陆校长要了一部手机，陆校长大方，直接给了两部。她的手机除了给顾建国和顾明月打过电话，也就给周大姐打过电话。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底下有通话记录，她犹豫了下，还是接起了。“周慧，你她妈的臭婊子，有几个钱了不起是不是，我妈怎么你们来了，就对她用电棍，我告诉你，我妈有个好歹，我跟你们拼了……”周慧蹙紧了眉，“你谁啊？”“……”电话起了争执，周慧挂了电话，几秒电话又来了，这次是周大姐，“慧慧，这是你电话？”

她婆婆已经醒了，状态不是很好，吴秀丽要找顾家讨说法，给周慧打电话，但塞纳河畔接电话的警察说周慧上班去了，吴秀丽问她周慧联系到她的。她以为这是周慧工作点的电话，没想到接电话的人是周慧自己。通讯全断，只有政府手机才用得了，周慧竟然有？周大姐形容不出此时的心情，“慧慧，明月跟你一起不？”周慧看了眼踩着别人脚印慢慢走来的顾明月，回道，“没有。”

“平时看不出来，没想到她下手这么狠，瑞杰奶奶被她用电棍电了，醒来后就神神叨叨的，好像留下后遗症了。”周大姐欲言又止。

周慧眉头蹙得更紧，她打电话给顾建国，顾建国说解决了，她姐婆婆她们走了，没说具体发生了什么，是明月做的？她抽出根凳子放前面给进帐篷的顾明月，自己走了出去，“嬢嬢是不是做什么过分的事惹着她了？”“瑞杰奶奶能做什么过分的事儿？”周大姐提起嗓音，“你不问经过就帮她说话，慧慧，她们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你那小姑子你还不知道？从小成绩好，人长得漂亮，事业顺风顺水，听不得半点不好的话。”

周慧不想听她说那些，“那你说说经过。”

周大姐避重就轻将过程复述了遍，绝口不提婆婆赖着不走的话，“她也太狠了，我跟瑞杰奶奶刚吵完喘气呢，她就掏电棍…”“姐，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上班很好骗？瑞杰婆婆要是没说什么话明月会电她？”“你不相信我是不是？”周大姐语气沉了几分。

每次都是用这种招数，周慧脾气也来了，“小轩爷爷说你婆婆她们带着孩子去的，姐，思思她们感冒没好吧，明知我家有孩子，还带她们去啥意思？小轩感冒她们才开心是不是？”

周大姐被质问得熄了火，周慧继续道，“逛完超市就回家煮饭，去我家干啥？刚刚骂我的是吴秀丽吧，你问问她，哪有小姑子恬不知耻跑到嫂子妹妹婆家打秋风的！”周慧一时半会没想到药的事上去，周大姐跟她借过几次钱，以为是借钱的事儿。

“慧慧，你变了。”周大姐软了声，“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秀丽去你家怎么了？伤人的是明月，你不去质问明月，跑来质疑秀丽去你家的目的！”周大姐刚刚心虚，现在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气势也回来了，“对，她们去你家是想问你家还有没有药，三个孩子感冒发烧，当妈为了救孩子什么脸面都可以不要，你也有两个孩子，怎么就不能换位思考？”

周慧被气笑了，“周娅，我要不换位思考，瑞杰的感冒药哪儿来的？还真觉得我欠你们吴家不成？你说我公婆死要面子活受罪，到底受罪的是谁啊？你不是在家带孩子吗？那几个孩子感冒怎么来的？你不是说男孩总待在家唯唯诺诺不好吗？放出去结果怎么样？往后你别对我指指点点，先顾好你自己吧！”

挂电话前，她又说，“你婆婆有没有事你自己清楚，想要讹人前你们想清楚了，那套房子是爸妈的，她吴家没资格住，闹起来我要他们全部被赶回老家你信不信！”周大姐被她连番轰炸得哑口无言，等想要反驳时，电话已经挂断了。

吴秀丽全程贴着手机听，怒不可遏，“好啊，现在威胁我们呢，娅娅姐，等爸他们回来我们就上门闹去。”

周娅脑子一团乱，见吴秀丽还在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一耳光扇了过去，“你不撺掇妈去那边会有这种事？妈有好歹就是你害的。”

吴秀丽捂住脸，耳朵轰隆隆的响，不敢相信周娅会动手打她，眼泪像掉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你疯了吗？明明是她们先动手。”“哭，你继续哭，顾家在政府有关系，这套房子是我爸妈的，我和你哥能住，看你能不能住！”她就说周慧不能惹，婆婆不信邪，这次撞钉子上吧。

“我问你，妈是不是装的？”

吴秀丽哭得厉害，“我怎么知道，她醒来就这样，你不是看到了吗？”“先回家。”警察被她们的歇斯底里震得一愣一愣的，拿过手机，敲了敲新帖的电话使用说明，“你们这周的通话时间已经用完了，下周四之前都不能用！”

周娅笑着颔首，转身就黑了脸，吴秀丽悻悻然跟在她身后。她知道，自己在茨城没有根基，除了倚靠娘家没有别的办法，轻轻扯周娅衣服，服软道，“这次是我不好，但我没办法了，思思烧退不下来，嗓子都说不出话了，石头又烧得说胡话，我不能看着她们死啊，娅娅姐，你帮帮我吧。”

周娅抽回衣服，“我有什么办法？”以前的老同学老朋友都联系不上了，周慧婆家有点威望又瞧不起她们。“妈怎么回事？”吴秀丽发誓，“我真不清楚，她醒来就撞墙，嘴里嘀嘀咕咕以前的事儿。”

她怀疑过她妈是装的，但这种话绝对不能和周娅说，“娅娅姐，顾明月心可都真够狠的，没有药就没有药，犯不着上来就动手啊，以前不是混过的吧？”“现在知道怕了？以后看到她绕道走！”

顾明月有病，疯起来杀人都有可能，周娅都不敢和她硬碰硬。

姑嫂两说着话上楼，另外一边，周慧回到帐篷，问顾明月楼里的事儿，得知周大姐婆婆学地痞混混的手段，气得要给周大姐打电话。

顾明月按住她，“算了，把人打发走了就行，尝过电棍的滋味，往后她们应该不敢来了。”“你说人怎么总是贪得无厌呢？给药时我就说那是家里最后的药了，真要懂礼数，打电话来请我帮忙想想办法也好，一言不发还想赖上我…”周慧摁了摁太阳穴，“我姐也是…”她自己知道药喂儿子救命，转头就站在道德制高点要求她设身处地，到底变了的人是谁啊？

顾明月不想挑拨离间，但必须让周慧心里有个底，“药品太紧缺了，到处都买不到，慧慧姐，如果有天小轩他们病了，周大姐手里有几颗药，她会给你吗？”

周慧没有回答。她觉得周大姐不会给。

因为周大姐有婆婆，有小姑子，有四个小孩要照顾。周慧担心，“她们会不会讹上咱呀？”

“周大姐不会。”周大姐是女强人，容不得自己身上有半点道德瑕疵，顾明月说，“至少现在不会。”以后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