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往昔如影
凌晨三点，医院的走廊空荡寂静。王茂有站在档案室门前，手中的钥匙是从值班护士抽屉里"借"来的——他谎称要查女儿的出生记录，趁护士接电话时偷偷拿走了备用钥匙。
锁舌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档案室里弥漫着纸张和灰尘的气味，排列整齐的铁柜在昏暗的应急灯下投下长长的阴影。王茂有打开手机电筒，开始寻找十二年前的产科记录。
b区3排——2011年的档案都在这里。他的手指划过一个个标签，最终停在一个标注"7月-产科"的盒子上。小双的生日是7月15日，与th-107照片背后的日期相同，这巧合现在想来令人不安。
盒子里的文件按日期排列。7月15日那天共有五名婴儿出生，但登记表上只有四个母亲的名字。第五栏被墨水涂黑了，只在备注里写着"女婴，3000克，a型血，家属指定姓名：王双"。
"家属指定..."王茂有喃喃自语。正常出生证明应该有生母信息，这份记录明显被动过手脚。
他继续翻找，发现了一份与主档案分开存放的保密协议，签署人是母亲的名字。协议内容大致是医院同意隐瞒生母信息，并保证不留下任何记录，作为交换，王家捐赠了一台新生儿监护仪。
"果然是被安排好的..."王茂有胸口发闷。他拍下这些文件，正准备离开，余光瞥见角落一个老式档案柜，标签上写着"员工记录-临时工"。
一个念头闪过。如果当年的事真是母亲安排的，她可能会找认识的人帮忙。王茂有打开柜子，翻到2011年的部分。在一叠临时工登记表中，一个熟悉的名字让他呼吸停滞——刘梅的表姐林雪，当时在这家医院当护士！
手机突然震动，吓得他差点把文件掉在地上。是刘梅发来的短信："小双又发烧了，医生说要亲属血样做进一步配型，你能来一下吗？"
王茂有盯着"亲属"两个字，嘴角泛起苦笑。他现在连自己是不是小双的"亲属"都不知道了。
离开档案室前，他顺手拍下了林雪的联系方式。或许这位表姐知道更多内情。
清晨六点，王茂有回到病房。小双在药物作用下睡着了，刘梅蜷缩在陪护椅上，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看到丈夫进来，她立刻坐直身体，眼中满是询问。
"查到了。"王茂有低声说，"确实如你所言，是安排好的领养。但生母信息被刻意抹去了。"
刘梅的肩膀垮了下来："我早该告诉你的..."
"为什么选那个女孩？妈认识她吗？"
"不清楚。"刘梅摇头，"妈只说是个外地来的打工妹，家里穷，养不起孩子..."
王茂有拿出手机，调出林雪的信息："你表姐林雪当时在这家医院工作，可能是经手人。我想联系她。"
刘梅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不...不能问她！"
"为什么？"
"因为..."刘梅的嘴唇颤抖着，"因为就是她去年突然告诉我真相，说小双可能遗传了生母的血液病...我才开始怀疑..."
王茂有眯起眼睛："所以你知道的比你告诉我的多。"
刘梅正要回答，医生走了进来："王先生，我们需要您和夫人的血样做进一步配型。您女儿可能需要造血干细胞移植。"
抽血时，王茂有装作随意地问："医生，如果父母都不是生物学亲属，还有其他办法找匹配的供体吗？"
医生推了推眼镜："可以尝试兄弟姐妹，或者..."他犹豫了一下，"生物学父母的其他子女，比如同父异母或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
王茂有和刘梅交换了一个眼神。找到小双的生母，或许就能找到救她的方法。
离开医院，王茂有立刻拨通了林雪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对方的声音充满警惕："哪位？"
"我是王茂有，刘梅的丈夫。关于小双的事，我们需要谈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半小时后，中山公园西门咖啡厅。"
林雪比王茂有记忆中老了许多，四十出头的年纪却已有了白发。她选了个最角落的位置，不停地搅动着已经冷掉的咖啡。
"我知道你会找来。"她开门见山，"刘梅那个傻丫头终究守不住秘密。"
"小双的生母是谁？"王茂有直奔主题。
林雪的眼神飘向窗外："一个叫郑小雨的女孩，青岛人，2011年时22岁。你妈通过妇联的朋友找到她的，说她家里急需钱。"
"郑？"王茂有心头一震，"和新诚建工的郑国栋有什么关系？"
"这我不清楚。"林雪摇头，"但那女孩...很特别。她来产检时带着个旧相框，里面是张老照片，像是她父母年轻时的合影。我无意中看到背面写着'th-107留念'..."
王茂有的手猛地一抖，咖啡洒在桌上。th-107！这个代号再次出现，将过去与现在诡异地连接起来。
"你还记得那照片上的人吗？"
"男的穿军装，女的..."林雪突然停住，瞳孔收缩，"等等，那女的有点像...像刘梅大学时的室友！"
王茂有脑中轰然作响。刘梅从未提过有什么大学室友！
"那个室友叫什么？后来去哪了？"
"姓张还是赵...记不清了。听说大二时突然退学，说是回青岛老家。"林雪压低声音，"但刘梅有次说漏嘴，好像那女孩是怀孕了..."
线索开始交织。王茂有拿出手机，翻出马小军发现的那张残缺照片："是这个人吗？"
林雪倒吸一口冷气："对！就是她！这照片哪来的？"
"th-107项目的旧照。"王茂有紧盯着她的反应，"你知道这是什么项目吗？"
"不知道，但..."林雪犹豫了一下，"郑小雨住院时，有次发高烧说胡话，一直喊'辐射'、'孩子会畸形'之类的...我们以为是产前焦虑。"
辐射。又是这个词。王茂有想起马茂道查到的资料，th-107项目与青岛某基地的辐射泄漏有关。
"郑小雨后来去哪了？"
"生完孩子第二天就走了。"林雪叹气，"你妈给了她五万块钱，还帮她找了份外地工作。但..."她欲言又止。
"但什么？"
"去年我偶然听说，郑小雨死了，白血病。所以我才警告刘梅注意小双的健康..."
回医院的路上，王茂有的大脑高速运转。郑小雨——可能是th-107项目相关人员的后代——生下了小双；而现在，同样是th-107项目相关人员的郑国栋，正在商业上针对王家。这绝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