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你爱我(五)
凭你爱我(五)
“如今萧驭之及其麾下精兵,对宣影的背叛恨之入骨,他们正密谋策划,准备讨伐千蛊门。”燕东广靠在蛊师殿门前,单手转着佩剑,“你这时候回来,有些不合时宜。”
身后走出一位劲装女子,正是段离。她问道:“那老头是谁?蛊王的身世,究竟怎么回事?”
燕东广:“魏陵州是高壑贵女亚柏和玄赟西澜王遗落在皇浦的儿子,他本名为玄驹,他还有个嫡亲哥哥,名叫玄桥,二十年前在皇浦当质子,不仅被猜忌,还要被梁丞相的儿子胁迫,最后囚禁在梁府,凌.虐致死。”
段离震惊:“梁丞相的儿子是断袖?皇上也不管吗?”
“他们那种人,是不是断袖又如何?见到一张俊美漂亮的脸,就迫不及待脱掉衣冠禽兽的皮了。至于皇上……”燕东广呵呵一笑,“当今的皇上就是靠梁家上位的,他还能管那么多事?呵,饭桶。”
“自皇浦至此西澜,沿途百姓无不称赞,皇上行仁政,不仅剿灭萨旦教之乱,更是御驾亲征前往西澜边境,如此爱民如子,此言是否属实?”
燕东广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弯腰从地上撚起一只蚂蚁,递到段离面前,问:“你说,这是什么?”
段离:“蚂蚁?”
燕东广摇摇头:“不对,是蝼蚁。”说罢,将蚂蚁丢到地上,笑着说:“懂了吗?”
段离从袖口掏出一颗丹药,“这是解蛊丹,朗缨临走前要我把这丹交给阿浅。”
看到这解蛊丹,燕东广来了兴趣,他握在指间瞧了瞧:“风宴臣的手艺不错啊,这都能做出来。”
他将解蛊丹收好,“我会让阿浅吃下去的,不过这事,需要魏陵州点头。”
另一边,老者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泛黄的卷轴,递给魏陵州:“这是你的家谱,也是你命运的起点。”
魏陵州展开卷轴,只见上面记载着西澜高壑贵族的兴衰与悲欢离合。
紧接着,男人深邃幽黑的眸子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寒光,那是一种刀光剑影穿过战火硝烟的冷芒,使人遍体生寒。
“你必须做出选择。”老者一脸慈祥,眼神却有种诡谲的试探。“继续隐忍,还是揭开真相,为自己正名。”
埋藏内心深处渴望不许他做逃兵,魏陵州握紧卷轴,他明白无论选择哪条路,都将是一场艰难的斗争。
他擡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老者,“我选择正名。”
老者微微颔首,似乎对魏陵州的选择感到满意。他缓缓说道:“那么,你必须通过考验,证明你是西澜与高壑的继承者。记住,成大事者,应当无情无心。”
审讯室的冰壁渗出水珠。
吧嗒,吧嗒。
敲打在云思浅早已麻木的心房。
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血腥气,混杂着一丝属于魏陵州身上的蛊酶味道。
那是她曾经无比熟悉,如今却只觉刺骨的气息。
她贪恋地闻着蛊酶的气味,用力蜷缩着,身上却披着他常穿的黑貂大氅。貂毛细腻柔软,还残留着男人的体温,那是魏陵州的体温。
这件大氅散发着纯熟的男性气息,充斥在她周围,她宛如贪婪的小猫,拼命嗅着吸着,每吸一口,都像是在补血。
这是魏陵州战场上身经百战的象征,奈何此刻盖在她身上,却像极了华丽的囚衣,也宛如华贵的铁索,将她牢牢锁在这间囚室里。
她艰难喘息,意识混沌,如同误入幽暗沼泽,时而清醒,时而深渊。
方才她蛊毒骤发,那股刺骨穿心的剧痛在骨髓深处咆哮,五脏六腑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她挣脱不掉,只能苟延残喘。
“咳咳……咳……”
云思浅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每一次震动都牵扯着那些脆弱的伤口。
她能感觉到,体内的蛊毒正在疯狂蔓延,腐蚀她的骨血。
视野朦胧,缓缓的,她听到脚步声,还有熟悉的影子。
男人就站在面前,玄色锦袍的下摆曳地,身姿挺拔,微弱的火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熠熠生辉。
他半跪,撬开她的嘴,将那枚解蛊丹塞入她的口中,猛地擡手,在她的脖子处刮了一下。
动作没有丝毫犹豫,眼神冰冷。
“陵州……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云思浅咽下丹,声音嘶哑干涩,像是被砂纸打磨过,每吐出一个字,都耗尽残存的力气。
魏陵州没有看她,只是慢条斯理地抽出用雪白的丝帕,擦拭着她的唇瓣,“让你活的东西。”
他擦完,将丝帕丢在地上,
那抹雪白照亮了黑暗。
她擡起头,掠过男人的目光,昔日深邃的眼眸,如今只剩下冰封的寒潭,深不见底。
他转身,准备离开。
“别走,”云思浅不顾身体的剧痛,颤抖地抓住他的衣袍,指甲因用力而泛白,“魏陵州,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对我……”
魏陵州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他的声音低沉而冷漠,“放手。”
“我不放……”云思浅嗓音撕裂,泪水划过她苍白消瘦的下颌,“你杀了我吧!魏陵州,求你,杀了我。”
与其这样屈辱地活着,不如一死了之。
“杀了你?”
魏陵州终于缓缓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云思浅,死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