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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重逢(六)

再次重逢(六)

云思浅不会告诉他,自己的因为蛊毒频发引起的感知迟钝,又担心他与高壑交战导致整晚没有睡好。

“蛊王殿下人逢喜事,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消遣。”她扶额轻喘,睡在脚边的雪莲见状,跑到她怀里一瘫。

魏陵州手里的筷子狠狠往桌上一戳,打了胜仗的得意被她这句话一扫而光。他端坐在饭桌上,耐着性子命令道:“过来。”

云思浅蜷腿坐于榻上,她一动不动,眼神空洞无神,搂紧雪莲冀图获得一些安全感,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

魏陵州斜睨着她,“过来,别让本王重复第二遍。”

云思浅上身一栗,怀中的雪莲眼睛滴流圆,宛如两颗大葡萄,它肥胖的身子靠进她的胸,看起来很怕魏陵州。

踌躇半响,她还是摸着下了地,往魏陵州的方向走过去,魏陵州一伸手,攥着她的手腕就往怀里揽。云思浅斜坐在他一条腿上,面容依旧淡然,“恭喜蛊王。”

魏陵手一臂揽着她,另一只端起酒杯畅饮:“傅铭的三千铁骑,如今只剩五百人,东广领兵拿下高壑边境几个部落,萧驭之迟迟不出兵援救,高壑那边已经决定收兵。”

云思浅:“那你打算如何?”

“本王安插了眼线混入高壑族,眼下决不能松懈。”

男人手搭上来时,她腰肢颤抖,他感觉到异样,“怎么了?”

云思浅摇摇头,这些天白日还好,只要到了晚上,她体内的蛊毒便会发作一阵子,想起来就害怕,如今这样被他抱着,被他一口一口喂饭,她如坐针毡。

见状,魏陵州冷笑出声,“你该不会是觉得惋惜。”

云思浅愣住了,“惋惜?我惋惜什么?”

魏陵州一边倒酒,一边扣紧她的腰,说:“惋惜萧驭之的人没有踏平西澜,若将来与高壑兵戎相见,他要面对的就是两个敌人。阿浅,梁家的仇我没有忘,还有玄门司……”

到那时候,梁丞相及其一党就会认定他的昏庸,一场腥风血雨的政变避免不了。

云思浅靠在魏陵州身上,心里却是七上八下,这阵子她听了不少闲话,原本以为那些只是流言,如今见到他的反应,她恍惚间意识到了什么。

云思浅定了定神,问道:“主上,您是不是想做皇帝?”

魏陵州轻笑地喂了她一勺饭,“我不想。”说完,他悠闲地呼出一口气,“但我必须当皇帝。”

云思浅难以置信,她僵了半响,又说:“谋朝篡位岂是正统?你身上没有萧家血脉,还非皇室之人,如此大逆不道之行,主上难道不怕遗臭万年,受世人耻笑吗?”

“中原失鹿,天下共逐。本王已是一介草寇,没什么风骨,除了你,更没有九族,我怕什么?”魏陵州又喂她一勺,“既然当初他失手让我活下来,就要做好失权的准备。阿浅,萧驭之能给你的东西,本王也能给得起。”

“主……主上!!”云思浅摇头地幅度越来越大,又开始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怀抱,紧接着被他死死按在怀里。

魏陵州的脸拉下来:“我已经说过了,别叫我主上,叫我名字!”

“听着。”魏陵州搂她入怀,大手按在她的后背,与自己的前胸相贴,“这西澜十年,我从未做过西澜王,可是正统的西澜王却是死在我手里,他们都拥护的慕容天仞,却沦为东躲西藏的过街老鼠,即使风宴臣是先帝之子,冰山神女之后,又如何?如今伫立于三大派中间之人,是本王。”

云思浅怔愣地停止了挣扎,耳畔是男人的低语:“一个皇帝若受臣所制,就是傀儡,我和萧驭之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本王没有先帝血统,自然与萧家男人不同。如果本王做了皇上,你就是唯一的皇后,后宫只有你一人,什么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这些祖传的封建礼教通通见鬼去吧。只要你,愿意……”

说罢,他薅住她的后颈,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魏陵州端着酒,递到她嘴边:“来,阿浅,特意给你带的,喝下去。”

嗅到酒味,下意识有些抗拒,说不清何故,哪怕猜到是他在刻意引诱,只是听着男人的声音,她似乎感到一种诡谲的悲凉。

这悲凉的气氛感染着她,即使知道前面是坑,她还是忍不住往里面跳。

“喝。”

这是命令的语气,宛如五年来无数次对她下令,云思浅抿了抿唇,惯性的服从还是出卖了自己,颤巍巍地伸出手,将酒缓缓灌入腹中。

忽然,魏陵州抱住了她。

云思浅浑身颤栗,被他抱得快要窒息,然而喝下他给的酒,直到晕晕乎乎的快感渗入骨血,她这才知道他做的什么!

“你在酒里下了药……”

这药她是第三次感受到了。

一次是十年前,她与萧驭之洞房花烛时喝下的酒,还有一次是她带魏陵州逃到荒野时候,她被一种迷药上身,结果碰到了那一对要给自己家傻儿子配媳妇的人家。

只是那个傻子虚得要死,她又武功高强,即使有迷药控制她,她也不会对那种肮脏的男人有反应。

想想那家人,那般贫穷无知,怎么可能弄到这样的好东西?

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朗缨。如果当初魏陵州失忆那阵子,朗缨早早就在暗中观察他们,故意将此药给了绑媳妇生孩子的一家三口,以这种方式给她和魏陵州找个落脚之处也未尝不可。

但是自从那次中毒后,云思浅的身体健壮了许多,没日没夜地照顾受伤的魏陵州,也不觉得疲惫,反而干劲十足。

直到她遇到傅铭将军,再被风宴臣活捉,她才感觉到身体亏空,仿佛要将前一阵子透支的精力全部补偿回来。

半夜的时候,她勾着魏陵州的脖子,与他疯狂纠缠,看不见的她闻到他身上纯男性气息,身上散发出燥热酥麻的感觉,这是蚀骨的毒,一步一步攻破她的防线……

恍惚间,她听到他在耳边哀求:“对不起,我这么做,只是想让你爱我,让我们回到之前的样子,阿浅,阿浅,你爱我吗?”

被九浅一深控制,又与他如此贴近,云思浅哪里还有理智,她梗着脖子,声嘶力竭道:“爱,我怎么能不爱你!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怎么舍得……杀你。”

魏陵州激动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杀入皇浦,夺回我失去的一切!”

***

今日清晨,魏陵州早早出门,临走时还让她给自己更衣,跪在地上穿靴子。

等魏陵州走了,云思浅终于克制不住,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撑不了多久,又想起昨晚魏陵州的话,不免唏嘘。

他说要给她打天下,还要让她做皇后,那又如何呢?恐怕即使他有这个心,她也没那个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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