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回家
第17章回家
道自己真的被火化了，那样的话就真回不去了？燕重锦偷眼看看这倒霉的便宜娘，终于觉得糟心死了。一把年纪了，哭是哭不出来，装哭还是可以的吧！燕重锦躲在便宜娘怀里，酝酿了半天的情绪，想着秋陌那小子就是不结婚诚心气她，想着宋煜上房揭瓦，混不吝的劲儿，想着宋青山和蒋怡然两个人将一大家子留给她，躲到城外小住一个月……想着想着，以这个身份，她可能再也不能跟这些亲人像从前那样无拘无束地相处，别说相处，可能见一面都难，燕重锦的心就酸酸的，像秋陌第一次爬树给她摘下来的青梨，从里到外看起来都那么光鲜可爱，可咬下去一口酸得眼泪都出来了。
“清灵，你怎么哭了？”姜皇后看着燕重锦眼角缓缓流下来的泪滴，忽然就慌了，“快别哭了，娘一定会治好你的！快宫嬷嬷，赶快摆驾靖安王府！”
“娘娘，咱们也得拾掇拾掇不是！您别急，靖安王一家得下午才能回府，现在去了也会扑空，而且他们府上刚办完丧事，是不是这么急去也不是很妥当呢？”宫嬷嬷知道皇后的脾气，真的想说，公主看起来也没有大事，别这么就冲过去，您一国之母的风范都没了。
燕重锦也觉得这么冲过去，对皇后确实不太好，可一想到能回到自己家，心里就有些雀跃。她又管什么国母不国母的，可能宋远让自己回来就是坑姜雨白的也说不准。
她怯生生的从姜皇后怀里抬起头，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姜皇后，像一只刚出生的小鹿，却找不到了母亲。姜皇后本来就宠着这个女儿，再看到这么可怜巴巴的样子，顿时没了理智，转头吩咐宫嬷嬷，“我要微服出宫。”
老靖安王没有什么亲眷，当年就安葬在京城北郊的一块墓地，紧邻灵避寺。赵珏说守土为国的将军杀伐太重，用佛音日日洗礼，可保来生顺遂。燕重锦就将周围的一片买了下来，做为靖安王府的宗祠，也就算有了大家族的一点气势。
蒋怡然坐在梅怡园的正厅，和宋青山相视而坐。小辈们都被赶回了自己的院子，只剩两人对坐。到现在，她还有点缓不过来，三天没怎么吃睡，让她的大脑有些发僵，老太太看起来如此健朗，又怎么会突然离世。三天里，她总会找时间陪在燕重锦旁边，心里默默地期盼燕重锦从那冰冷的棺椁中坐起来，然后告诉她把那些劳什子都撤了吧，自己没死，弄那些多晦气。可还是让她失望了！她其实还想去桑榆院看看，可一想到桑榆院再也没有那个白发苍苍，却很任性的婆婆，她就觉得心像少了一块的，闷得人提不上气。
“怡然，你歇一会儿吧！这三天你也累坏了！”宋青山的眼角下也是乌青的。
“山哥，你说娘真的没了吗？”
“怡然，你又这样！娘要是看到你这样，该心疼了！”宋青山也觉得心里酸酸的，当年第一眼看到燕重锦的时候，他确实想担起老王爷交给他的担子，尽管那个女人比自己大十来岁，可那么耀眼，即使悲痛，也不会有丝毫羸弱之感。他把骨灰交到燕重锦手里时，燕重锦眼泪都没有流，他觉得也许他可以。可第二天，他看到她那一头乌黑的秀发夹杂了那么多银丝，他就知道自己触不到那颗心了。他接管宋家军，在朝堂站稳脚跟，迎娶蒋怡然，这一切都是燕重锦给他铺的路，若说刚开始叫娘还是被形势所逼，后来便也就心服口服了。那个女人用她所有的能力，成就了今天的靖安王，没留一点私心。现今，老夫人没了，他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夫妻俩还在互相劝慰，大丫头牡丹从门外急匆匆地走进来，矮了矮身，道：“王爷、王妃，皇后娘娘驾到！”
蒋怡然还有些发蒙，宋青山已经站起了身，“快迎！”说完拉着蒋怡然就往前院走。刚走到垂花门，就见皇后一身素衣，旁边跟着宫嬷嬷和两个太监，身后坠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参见皇后娘娘！”宋青山矮身要拜，就被姜皇后拦住了，“本宫来的不是时候，靖安王莫怪。”
“微臣不敢！”嘴上这么说，宋青山和蒋怡然心里都犯着嘀咕，燕重锦在世和这位皇后就没有什么交集，这刚没，怎么就来了，还是微服，太有点耐人寻味了。
跟在皇后身后的燕重锦却是看到宋氏夫妇就有些心酸，平时蒋怡然都是妆容无瑕，今日眼见着憔悴，几根散发垂落在耳畔，素白的衣衫还有长跪引起的折痕和轻灰，宋青山的眉眼里竟有了几分苍老。燕重锦不禁在心里暗骂：告诉你们别弄这些没用的，累着了吧！四十多岁的年纪，何苦呢？骂归骂还是心疼。
一行人到了正厅，分宾主落座。还没寒暄几句，燕重锦就坐不住了。她小声对站在一旁的宫嬷嬷说：“嬷嬷，我想去……”
蒋怡然在一旁了然的对牡丹说：“牡丹，去带公主换洗。”
牡丹在前边带路，燕重锦跟众人浅浅地施了一礼，走出正义堂。见身边跟着牡丹和自己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就寻思着支开她们。燕重锦在前边走，牡丹在后面纳闷，怎么这公主好像对府里很熟悉的样子。忽然见前面人脚下一滑，就听扑通一声。牡丹下意识地往水里看，还好人没落水，牡丹拍拍胸，这要是在王府出事，王府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燕重锦把手里的镯子扔到湖里，回头有些惊慌的对两人说：“你们俩个快帮我捞一下，这个镯子我很喜欢的。”
牡丹要去寻人，燕重锦忙说：“牡丹，你别告诉蒋夫人，要是被皇后娘娘知道我会被骂的！”牡丹不敢动，两个小姑娘只好来到湖边，正好有一个网，开始捞镯子。
燕重锦后退了几步，发现两人没注意到自己，蹑手蹑脚地溜走了。
桑榆院此时一片宁静。玉簪应该被打发去了秋陌那里，余下的几个小丫头估计也累得回去休息了。燕重锦在门口看了又看，发现确实没什么人就悄悄地钻进了自己的卧房，回手关上了房门。
又见到自己的闺房，燕重锦竟然有劫后余生的感觉。她摸了摸自己的妆台，拿起书案上的书翻了几下，明明前几日还嫌弃的要死，今天恨不得捧在手中亲两口。又躺到床上狠狠地滚了两圈，这才是自己的床呢！你瞧清灵那花里胡哨的帐子，看着就想扯下来。回味了一会儿，燕重锦没忘自己来什么，伸手摸到床下的暗格，哗啦一拽，里面的东西顺势掉了出来，一个乌木雕花的匣子，打开匣子，里面放着秋陌送她的发带和几本暗黄的册子，下面还压着一个颜色发暗的锦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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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重锦将发带胡乱塞入衣襟，正要翻看册子，就听门口传来一声怒喝：“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