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异想
第221章异想
云锦第一次听到燕重锦的言语这么冷淡，平时燕重锦即使不开心，声音里也是平静无波，而今天那种平静的声线中多了一份疏离，一份割心的疏离，云锦知道自己再也不是燕重锦的丫头了。云锦用头磕地，哭出声来，“奴婢错了。”
燕重锦淡淡地说：“我知道你未必是想骗我，可姜温岭让你传话，你连真假都不辨，便告知于我，陷我于险地，你有什么想说的？”
云锦不敢抬头，因着哭泣，身体不停地颤抖，“奴婢无话可说，只求一死。”
燕重锦长长地叹了口气，“女儿情深，难免为情所迷，我不怪你！既然你那么喜欢姜温岭，我就把你送给她吧！”
云锦突然哭出声来，哀求道：“公主，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想姜公子，奴婢只想伺候公主一辈子。”她的脑海中忽然出现羽缎的脸，那天羽缎身着红衣，仿若新嫁娘一般，她听到董西亲口承诺到王府会给羽缎补一个盛大的婚礼。她从来没看到过羽缎那么漂亮过。她妒忌过，幻想过，却忘了羽缎临走跟她说的话，“忠于公主才是你最该做的。”自己犯了这么大的错，公主没有立即杖毙自己，还替自己考虑，自己究竟是被什么迷了心。即使赵裬不是太子，公主将来也会是皇后，自己为什么要出卖公主呢？
燕重锦放下茶盅，站起身，“你回颐和宫收拾收拾，明天送你去姜府，今后的日子是苦是甜，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云锦伏在地上，大哭起来，她知道自己真的错了，不过，有的错误一生犯一次，就能毁了自己的一生。
“过好你的日子吧！”燕重锦还是嘱咐了一句，才走出大殿。门外的阳光刺眼，暑热已经降临，可燕重锦却觉得有些发凉，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离开，不知道有一天自己会不会变成孤家寡人。
这一夜，燕重锦并没有睡着，窗外滴滴答答地下着雨。本来云锦跪在门外，燕重锦却让人把她架回了房，当初云锦跟着自己，是因为那份忠心，忠心比不过感情，又如何强求，活了这么久，她并不怪云锦，但也无法把云锦留在身边。其实她想着如果云锦实在喜欢姜温岭，姜温岭也不介意，就送到姜府做个贵妾也好，谁又想到姜温岭先下了手！有自己撑腰，云锦在姜府日子还能好过一些，没有自己在，就得靠她自己。
现在姜府参与夺嫡，失败了，必定是谋反的大罪；即使成了，秋陌也不会容许姜府的存在，云锦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算了，顺其自然吧！临到天明，燕重锦才睡着，自然没有看到云锦出宫。云锦是哭着出宫的，送她的宫人给她一个包袱，里面有一副头面和二百两银子，她看到了更是哭得厉害，她终究辜负了这份主仆情。
皇后又病了，似乎是觉察到了宫内的气氛不对。燕重锦只好每天去逗皇后开心，照顾皇后身体。皇后从来不问她什么，却总能看到皇后在叹气，她又不好劝，陪着皇后，也真怕皇后一冲动冲去国舅府。
日子一天一天过，皇后的病有了起色，燕重锦才发现加封典礼马上就要到了。看着天上的明月，她知道这一天，终究要到了。不知道秋陌的心思到底是什么样？做皇帝，是多少人的梦啊？唾手可得的东西，谁会不要？要了自己又该怎办呢？还像上一次那样逃跑吗？
其实燕重锦真的是没多少时间想这个问题的，她更担心的是赵珏能不能对付得了灵帝，这些年朝廷内武将青黄不接她是知道的，边关得镇着，京内就空虚，如若真的发生暴乱，京城谁担得起这杆大旗呢？前两天纷纷传闻宋煜犯错，被京郊大营的统领关了禁闭。若是京郊大营反了，单凭几个五城兵马司和禁军真的不够什么？赵裬玩心眼倒是好手，却没有领兵打仗的经验，秋陌倒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燕重锦都没有把握秋陌能站在自己这边，这辈子没有人手，确实有些束手束脚。她想去燕记看看林掌柜回没回来，却发现现在宫门口都有鬼鬼祟祟的人了。上一世欠林东良多，这一世无论如何也不能把林东再牵扯进来了。
如果没有姜谨知的事，或许蔺晨还可以回来，姜谨知一出事，巴鲁生生把蔺晨挤兑到了边疆动也动不得，燕重锦都觉得头大。
燕重锦的烦恼着江山社稷，秋陌的烦恼却实实在在就在身边。看着这两天姜子初渐渐松快的神色，必是军队集结已经完毕。可秋陌住在府中这么久，似乎就是一个被供起来的未来太子，他连参与他们密谋的资格都没有。同样不被认可的也有姜子初的两儿子，秋陌也搞不懂姜子初是怎样想的？难道不参与，就不会获罪吗？无法探求真相，让他有些烦躁，可能烦躁的还有窗外的脚步声。
袅袅婷婷，莲步轻摇，在秋陌听来却异常地烦心，这是今天的第三次了，她怎么还没完呢？
窗外的姜谨知也觉得纳闷，明明这几年自己都被称为京城第一美人，为什么婚姻却屡屡受挫，连宫里那个蠢公主都比不上，不但比不了，还要替她和亲。被诊出有孕的时候，她都要疯掉了，直到和亲无人再提，她却忽然发现这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只是看得上的人家再也没有来提亲的。自己已经十八岁了，这个年龄还没有定亲，将来就只有做填房的份，自己怎么甘心呢？好在上天送来了秋陌，都说秋陌与燕重锦定了亲，可秋陌又怎么会看上那个草包公主呢？思来想去，看来看去，怎么都觉得自己要比那个公主强吧！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住在府里要是无法得手，估计将来进宫后，自己更没有什么机会了。
想着想着，姜谨知便找借口来到了秋陌窗前，这是第几次自己都不记得了，除了看到门口那个冷脸的护卫，就没见到过秋陌一次，她也觉得自己够失败的，可自己是个弱质女流，又如何见得着秋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