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进京

第151章进京

腊月初一，京城终于飘起了零零星星的雪花，一直干冷干冷的京城因为这些白色精灵的到来，让人感觉到一丝暖意。北戎王的到来让整个京城忙碌起来，传胪寺、五城兵马司的人，整日间巡视着正阳街的卫生，清理零散的摊贩，视察店铺的整齐度，甚至于稍微有些褪色的旗子也被勒令换了下来，一时间百姓怨声载道，一个被撵的小贩背上背着大包袱，嘴里嘟囔着：“皇上也没有这么折腾过，怎么来了北戎王，这么折腾，不是被打败了吗？。”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说：“这是在扬我大周国威。”一旁有着高门店铺的小伙计，倚在门口，看着因整肃街面也有些冷清的店铺，口气不善地说：“这是新上来的传胪寺正卿干的事，皇上知不知道都不好说……”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严厉的声音唤了进去。旁边的人看看牌子上斗大的“燕”字都没说话。羽缎看着穿着猩红披肩，小脸藏在寸余长的兔毛兜帽里的燕重锦，心里暗暗想：这小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又会坑这位传胪寺的正卿了。本来要和秋陌去扬州的燕重锦被北戎王的到来，打乱了行程，一心想去秦淮河上畅游的燕重锦将满身的怒气发到了那些言行有瑕疵的大臣身上。数位四品以上的官员被揭发要么豢养外室，要么收受贿赂，轻则把家闹得鸡飞狗跳，重则进了刑部，还有一个因为当天心情不好，撞翻了一个摊子，又恶语相向，直接给降了一品。一时京城百官风声鹤唳，都以为皇帝要整肃官风，明明秋陌已经不在御史台了，都以为能散漫几天，没想到现在连被谁整了都不知道，听说年后要求外放的官员比往常多了两成。

燕重锦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大街小巷地遛，看到啥就跟赵裬聊聊而已。跟哥哥说说家常，也不正常吗？不是很正常吗？不过，今天要去见她想见的人，所以，她不打算和这个正卿对着干，来日方长，要是真做了太过的事，她也不会放了他。

躲过了马上就要禁行的正阳街，燕重锦的马车绕到了德胜门，出去五里，就是蔺胜男下榻的驿站，昨天蔺晨的护卫工作就已经交接完毕了，本来可以直接进城，可巴鲁非要拉着蔺晨去灵避寺，结果蔺晨生生又推了一天才休息。不过，据男男说，她根本就没在使团中看到云珠的影子，这让燕重锦大惑不解，所以今天来，一是看蔺胜男，二是一探云珠的底细。其实云珠和蔺晨纯属她杜撰的，不过云珠要真是那么好，她倒是想推给秋陌，毕竟秋陌配任何一个女子，都绰绰有余。她还是觉得秋陌是见识的女人太少了，如果多认识一些优秀的女子，他也不一定就非得吊在她身上，反正就算死马当活马医吧！

还好出来得早，没和使团的人遇到，其实皇后是打算让燕重锦作为公主接见云珠的，燕重锦却对皇后说：“万一被巴鲁看中了呢？”皇后顿时警觉起来，把燕重锦直接送出宫，本来目的地是国舅府，燕重锦出了宫门，就偷偷换车了。车是秋陌给她准备好的，里面放着乔装需要的衣服，从前男装准备得多，最近不知道秋陌怎么想的，准备的都是些女装，这样一来，乔装和不乔装又有什么区别，燕重锦不满地埋怨着。

出城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驿站门口，车夫递给驿站守卫一块令牌，驿站守卫便开了大门让马车直接赶了进去，此时北戎王已经启程进京，驿站刚刚空下来，有几个下人正在洒扫，燕重锦跳下车，正要去寻蔺胜男，便看到蔺晨从一处正房中走了出来，旁边还立着一个面容俊俏的小厮，上次见到蔺晨，蔺晨还满身的市井气息，现在已是脱胎换骨，几个月的军旅生涯，让他身上染上了铁血的气息，整个人如一把利剑，立在那里就让人觉得不怒而威。旁边的小厮眉目清秀柔和，身段修长，但在人高马大的蔺晨面前就显得娇小很多了。

蔺晨见到燕重锦并不意外，他知道男男和公主交好，却没想到公主能跑到驿站同蔺胜男相会，连忙走过来，躬身施礼，“微臣见过公主。”

燕重锦一直对蔺家心怀愧疚，见到蔺晨自然不会托大，虚扶了一下，“蔺侯爷多礼，我来看看男男。”

蔺晨撤了一步，一伸手，“公主随我来！”

燕重锦无论从今天的身份，还是当年的年纪，自然是当得起蔺晨的恭敬的，刚要迈步，却发现蔺晨身边的小厮眼里竟然有了不平之色，不禁起了坏心，故意挨近蔺晨，低低地声音说：“蔺侯爷的小厮姿容出众啊！”说完，颇有深意地看了小厮一眼，迈大步向后院走去，丝毫没有女子的忸怩。

小厮冲燕重锦的背影吐了一口，转身看向蔺晨，“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人，她哪里比我好？”

蔺晨这一路上已经被这兄妹二人烦死了，本以为巴鲁今天觐见皇帝，自己就可以卸任了，偏偏把这位公主留在了自己身边，拜托自己带这位公主出去溜达。当年在北戎王庭，两人关系不错，他也感念巴鲁对他的赏识，只是立场不同，不能相交太深，当年不满千人突围王庭，说实话也是托了巴鲁的关系，他打了北戎王军的措手不及，才突围成功。再见巴鲁，两国已经休兵，巴鲁不计前嫌，他自然不好太过执着，结果就把这位公主留在身边。这位小祖宗怎么就认准了自己，非跟在自己身边，反思当年，她也就是个小尾巴跟在巴鲁身边，怎么就觉得自己好相处了呢？明明自己连巴鲁都不怎么搭理的。

蔺晨是琢磨不透女孩的心思，燕重锦却是猜得出。在北戎那个蛮荒之地，像蔺晨这样的男子多么难得一见。当她坐到蔺胜男面前时，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得蔺胜男一头雾水。

等燕重锦笑够了，才拉着蔺胜男的手说：“男男，你哥哥有没有在北疆给你定亲？”

蔺胜男脸一红，羞怯地低下头。

燕重锦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蔺胜男真的又有心上人了，那自己的哥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