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打算
第53章打算
“姜谨知跟你说的？”太子一直看起来温润和善的眼神射出了两道寒光，吓得燕重锦手一抖，雪白的荔枝掉到了青石的地面上，打了几个滚，还没脏，燕重锦是有些冲动，想要捡起来的，门口的小太监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没等她动，拾起来，转身又出去了。燕重锦尴尬地把伸出去的手收回来，看着太子嘿嘿地干笑了几声。
赵裬无奈地摇了摇头，“怕我？”
“没！”燕重锦只是没想到太子也有这样的一面而已。“昨儿，母后跟舅母谈温岭，却被姜谨知岔过去了，就想是不是母后想把我嫁给三表哥，人家却不愿意？”燕重锦淡淡地说，仿佛被嫌弃的并不是自己。
赵裬有些心疼这个妹妹，其实公主难嫁，恐怕自己这个小妹妹也懂。这么想来，他还真觉得秋陌不错，至少人品没的说。只可惜郎无情妾无意，难啊！
“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你妹妹还嫁不出去不成？”燕重锦白了赵裬一眼，当年有皇帝那个拦路虎，自己都找到了如意郎君，今时今日，恐怕只有她拒绝别人的份，可惜她真的不太想嫁人而已。
赵裬叹了口气，“温岭是姜家这一辈里最出色的，恐怕我那个舅父对他的期望极高，又怎么舍得尚了公主？”
“所以就放出了姜谨知？”燕重锦的眼睛眯成了一对月牙，“当太子妃培养，所以才名震京城？”至于这里的水分有多少就是见仁见智了。
赵裬又摇摇头，“女孩子太聪明会让男人望而却步的！”
“他们没有提过，是不是因为你身体？”燕重锦的眼睛还是一对月牙，里面的笑意却消失不见了。
“头些年，姜家透露过这个意思，母后找父皇商量，父皇并不同意。还没等母后说服父皇，我就发病了，太医一直说我活不过及冠，姜家的意思就淡了。”赵裬平静得像在讲别人的故事，可里面的心酸燕重锦却能体会到。
“姜谨知还是挺看好你的？”燕重锦不知道怎么安慰赵裬，二十出头的男人，身体羸弱是最大的讽刺吧！
“她——”赵裬呲笑了一声，没了下文。
“如果我治好你的病，不知道对你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呢？”燕重锦戏谑地说。
“等你治好再说吧！”赵裬无所谓地接着写字。
燕重锦擦了擦手，跳下玉榻，“哥，我走了，催催大夫赶快给你看病。”一蹦三跳地出了东宫。
“你别去招惹温岭！”赵裬抬头正要叮嘱一句，却发现燕重锦已经走出去好远了。算了，管她干嘛，至少她折腾着让这样无望的生活有趣了许多。
一身男装，燕重锦站在正阳街街口，往左是去国舅府的路，往右是出城去灵避寺。燕重锦下意识地就想往灵避寺去，可想了想却收回了脚步，秋陌那个家伙还是别招惹了，要是发现自己换壳子的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那个什么三表哥，有那样的母亲和妹妹也好不到哪里去。
“少爷，明天这次会试要放榜了，估计哪里的人都会不少，我们就别到处逛了。”扮成小书童的云锦，有些担心地说。一旁一身布衣，还粘着一把胡子的羽缎却不以为然，用手反复捋着胡子，眼中放着光，就好像遇到什么好玩的东西。
燕重锦拍拍云锦的手，“云儿，别怕，我们第一次到京城随处走走，也是应该的。”满口的皖南话，听得云锦一愣一愣的。
“主子说的对！”羽缎随口一应，竟然也是标准的皖南话。吓的云锦直拍胸口，“你们这都是从哪学的？”
羽缎很自然地说：“很久以前学的！”云锦知道羽缎的身份，自然深信不疑，又向燕重锦投去疑惑的目光，燕重锦大大方方地说：“羽缎教我的！”
羽缎耸了耸肩，主人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她接着就是。
云锦知道燕重锦这是不想说，也就没细问。
漫步在京城最大的街道上，三个女人的眼睛都有点移不开，街两旁店铺林立，大街上人来人往，比灵避寺门前的小集市自然是繁华许多。
燕重锦是十多年没有这种漫步街头的感觉，云锦从进宫开始就没这么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过，羽缎的从前都不太见得光，这三个人真的有乡下人进城的既视感。他们边看边走，边走边看，竟然有说不出的惬意。前面不远处正是燕家当年的当铺，三楼的铺面，高挂一面当字旗，走进前来，当铺的牌子黑底金字，“燕记”两个，遒劲有力，犹如刀锋劈出来，无端地就感觉到踏实。燕重锦呆呆地望着牌匾，那是当年宋远题的，宋远还笑她是小财迷。一晃几十年，物是人非。
“客官，请进！”门口一个衣冠整齐，面目清秀的小伙计迎了过来。
燕重锦迟疑了一下，毕竟自己没什么好当的。可还是耐不住心里中的那份希冀，走了进去。
“你们老板在吗？”。
伙计迟疑了一下，“客官稍等！”
不大一会儿，一个身材高大的身影从后面走了出来，燕重锦眼睛一热，燕记的林东掌柜，是燕家老管家的儿子，两个人一起长大，燕重锦最难的几次，都是他帮着周转的，他可以说是从商的奇才，只是最后他只窝在这个当铺，说是老物件了，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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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掌柜看着眼前的小丫头，那么秀丽的容貌，怎么是区区男装能够遮挡的？虽然身段还没张开，但也到自己的胸前了，个子不算矮。可那四处观望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什么自己熟悉的东西，这又是为什么呢？
“客官，想当还是赎？”林东很恭敬地站在燕重锦面前，等着燕重锦回答。
燕重锦的目光再也没有离开过林东，头上有了刀刻的三道纹，眼睛周围的细纹虽多，但掩不住这双眼睛中的精明，长手长脚地站在面前还是显得有点局促，看来自己这幅装扮还是不太严谨啊！
燕重锦低下头，强忍住泪水，复又抬起头，脸上恢复了淡淡地笑容，“林掌柜，我是受故人所托，来看看你是否康健。”
林东这才看清女孩的面容，心里一震，那双眼睛和那个人太像了。如果不是知道她没有孩子，还以为这是她女儿呢？
“敢问故人是谁？”林东身体微微前倾，让人觉得非常地谦和。燕重锦却知道，林东城府极深，并不如面上那么简单。这微微前倾的姿势，表示他的怀疑，如果对面的人稍有不利的举动，立刻会被他拿下。没错，林东习武，当年燕重锦的功夫就是和他学的。
从燕重锦大婚之后，两个人再也没见过面。每年都有礼物相赠，就是避而不见。知道他的脾气，她也不强求，今日路过，她忽然就想起了故人，没想到他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