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束心之缚（12）

好久之后季洵才慢慢从恐惧中抽离，这会儿季洵浑身都是冰凉的。眼睛里的神色多了几分疲倦，他抬手擦去额头渗出的汗。

“我……刚刚……抱歉。”季洵已经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你好好休息。”黎肆有些担心他的状况，盯着季洵看了很久。季洵慢慢恢复过来看了一眼跟梦里一般无二的窗户，一样只有一条缝。季洵咽了咽口水缓解嗓子的干涩。“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没有。”黎肆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了。

其实是有的，在季洵还没醒之前，窗外确实有一些动静的。那会儿黎肆也正准备叫醒季洵，没想到季洵做了噩梦突然惊醒，醒了的季洵会那么慌乱。当季洵问起时，黎肆只能说什么也没发生。

之后季洵不敢闭上眼睛，就像怕黑的小孩子熄灯以后就算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也不敢入睡一样。季洵就这么睁着眼睛，在黑暗里盯着所有他觉得危险的地方。

黎肆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胆子这么小？”黎肆的声音在黑夜里很温柔有安抚的感觉还带着点调笑的意味。被这一声音打断的季洵翻身转向黎肆那边轻轻笑着：“是啊，那你可要护好我啊。好歹也是练过的。”没想到季洵居然没否认胆小这个评价，这倒是黎肆意料之外的。

“对了，这次完了之后我可不可以提前转正呢？”季洵开始了他在现实生活里想讨要的福利。黎肆微微挑眉：“我得再考察一下，虽然你做的不错，但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季洵听见这么一句也只是淡淡一笑，黎肆还是当初那个黎肆。

“你这个人啊，有时候挺讨厌的。脸上表情死板也就算了。做事也是一样不通情达理。”季洵把手放在头下面，后脑勺靠在手掌上，直视着天花板，有一股莫名的困意开始袭来。

“有规定才有秩序，维护秩序才能更好的运行。我觉得这不仅仅适用于工作，它同样适用于生活。所以有计划的人总能把事情做的很好，而另一种人总是会遭遇意料之外。”黎肆很理性的分析着自己的想法。“但是有些事情就是你预料不到的，预料不到……”黎肆听着才开口说道：“可是……”仔细看身旁的人已经睡着了，这次季洵的眉头已经舒展开了，看起来睡的很安稳。

仔细思考自己的这么多工作和生活的时间，黎肆突然发现，因为按既定轨道不停运转的自己看似非常完美，实则残缺不全。因为大多数人说着自己那么多的特别的经历，有挫败的、痛恨后悔的、难忘的、惊艳的。这些对黎肆来说从未有过，如果有那进入游戏遇见季洵算一个。

有的人出现的恰如其分，很轻松容易的就能让你的生活泛起涟漪。非要给它扣上一个更神圣的词语那就是命中注定。

黎肆看着季洵那张乖的像小猫一样的脸，心里就像被小猫抓了一样。黎肆没忍住凑过去停在离季洵脸只有几厘米的位置，季洵的呼吸都能打到黎肆脸上了。黎肆这时的心情就是特别想靠近季洵，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最后黎肆还是退了回去，黎肆觉得这不是一种简单的情感，黎肆要完全确认以后才能采取应对措施。黎肆躺下后，后面的小猫似乎也不是很老实，又贴了过来脸埋在自己的背上。黎肆强迫自己别转过去，不然把季洵弄醒了以后又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今夜有人难眠，因为心事重重。

第二天早上黎肆老早就站在窗边看着什么，季洵艰难的从床上撑起来，睁开眼睛看着黎肆的背影。“你早早起来看太阳升没升吗？”黎肆回头也没直接回怼过去，只是静静站在那。

一把掀开被子季洵好奇地往那边跑过去，透过窗户的缝看出去。已经是白天了，即使屋里有些暗也不影响光从外面照进来。季洵刚醒还不太适应强光，于是微眯着眼睛看出去。

楼下围了不少人，声音逐渐嘈杂起来。季洵仔细往下看着，只能看见有大滩的红色，别的不太看得清。

房门被人敲响，门口站着领头人。领头人着急地挠着自己的脑袋。“看见你们没事我也算松了一口气。”领头人紧皱的眉头在看见两人安然无恙时确实松了不少。“怎么了吗？”季洵不明所以看着他。

“有人昨晚出事了，被什么东西啃的只剩骨头和一点碎肉了，认都认不出来了。”领头人说着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在他眼里这是一件恶心的事情不值得让他表现更多的表情。

季洵才不在乎领头人怎么样呢，直接冲下楼去看。楼外就是一滩暗红色血迹，骨架上还粘连着一点点红色的血肉，看的人起鸡皮疙瘩。季洵回忆起来自己在梦里看见的怪物，它们的样子跟这个很像，不一样的是那些怪物是有胃部的，但是这具尸骨没有。那种来自梦里的恐惧又开始翻涌，季洵隐隐有些难受就转身回去。

“还好吗？”黎肆关切地问了一句。季洵只能摇摇头：“没事，我只是担心万一那不止是一个梦。那我们会不会很危险。”黎肆按住季洵的肩膀：“我们一起面对的危险也不少了，这点也不会有大问题的。”

尸骨被胖之城的人随后清理走了，等到两人再次出去时地上只剩一些干涸的血迹了。

胖之城残忍的一面好像还没被揭露在人前。路过胖之城的医疗处时着实大吃一惊。里面躺满了人，甚至连门边也跪着一些。那里帮忙治疗的人只能走到门口一遍遍警告他们：“这里不是你们乞讨的地方，请赶紧离开。这里的病人已经够多了。”

认真询问一番，这里躺着的病人多的出奇，医务人员没有一点惊讶。他们有条不紊进行着自己的工作，肥胖的身体也让他们走起来很慢。病人很多但并不是有传染性疾病爆发蔓延，仅仅只是因为那些人无节制的吃，让他们的身体出了很多状况。

脂肪堆积过多非常影响健康，这些人饱受肥胖的折磨却没想过给自己一个改变。

在这样的地方，他们依然我行我素，撕扯啃咬着肉类的食物。要给那些已经真的不能再次的人打一针都十分困难，肥胖的身体让他们的血管都不太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