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五分
快到中午,太阳升到最高处，温暖舒服的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在沙发上。
好在这个话题没有持续太久,沈若风接到电话起身告辞,室内又安静下来。客厅已经打扫完，还剩房间没有收拾,程聿珩塞给向栀意一壶酒精喷雾，让她四处转着洒。
他将食材拿到厨房准备做饭，向栀意嘴挑，葱蒜姜不吃,炖猪蹄又得放,他把调料藏在纱布里，放在锅的最下面，偷摸做完这些，有些心虚的转过头。
一转身,和向栀意的视线在半空中对上。
向栀意坐在轮椅上，手肘撑着桌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正前方，看到程聿珩转身，她先吓了一跳,“你干嘛？”
“让你收拾房间，你在这呆着干什么？”程聿珩倚着橱柜，两手向后撑在台面上,挡住还没收拾好的食材。
向栀意仰头看去,面前的人肩膀平直宽阔,腰身劲瘦却不显羸弱,她盯着胸膛的位置发愣,半响才移开眼睛，说话打了磕绊，“我，我就是，在这里监督你，我怕你不好好的干活。”
她说完，滑着轮椅向左后方转，身体却向右边扭去，手臂和身体打了弯。
程聿珩无言的看着她，最终叹了一口气，迈开腿走过来，推着她的轮椅到房间当中。
向栀意住在主卧，行李箱靠墙放着，一次性床单被罩铺在床垫上，他拾起被罩，抖落开解释道：“刚买的床单还没洗，你先用一次性的，洗干净之后再给你换。”
“哦，我都可以。”向栀意自动闪到一边，看他干活。
程聿珩干活很利落，他从小独立，生活自理能力比向栀意强太多，即使在同龄人当中月份最小，却于她而言是最有担当最可靠的那一个。
向栀意看着他将被子的一角折进去，拿着被子的手骨节颀长，微微用力，显出淡青色的脉络，向栀意望着这双手逐渐出神，一道念头闪过大脑。
程聿珩以后也会像今天这样操持家务，为人做饭、套被罩、打扫房间，莫名的甜蜜涌上心头，光是想象这样的画面都让她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可下一刻她忽然又意识到――而那个人，不一定是她。
怎么一定要是她？
程聿珩的身边，还会有其他人出现的。
在这样的念头之上，她生出了一丝占有欲，她希望未来那个被他照顾的人，只能是她，换做任何一个人，只是想想，都让她透不过气来。
向栀意捂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酸涩感爬满心尖，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不快之感，好像被人背叛般，痛苦郁闷漫至整个身心。
床单被罩套好，程聿珩把行李箱推过来，打开放在地上，行李是由她室友收拾的，程聿珩只叮嘱了要带上充电器和常用的电子设备，其他的没有管。
行李箱的最上面边铺满衣服，一件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程聿珩手伸到衣服中间最下面，将一摞衣服拿起，手指间勾到一条细带，还没等他拿起来看，向栀意已经扑了过来。
向栀意走神期间被自己那件粉色的内衣晃了眼，内衣带勾住程聿珩的小拇指上，她忘记自己的脚还有伤，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把那件内衣扯过来藏住。
她站起身，右脚刚落地，锥心的疼痛传来，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倒，手掌撑到程聿珩的胸膛，两人一起摔了下去。
她把人按在床上，衣服已经四散的落在周围。
“噗通噗通”强有力的心跳声鼓动耳膜。向栀意一时分不清是她的，还是程聿珩的。
熟悉的栀子花香萦绕在鼻尖，她又吸了一口。
刚刚才扑到过一个人，现在又倒，向栀意觉得她今天绝对是出门没看黄历，这几天接二连三的没什么好事发生，她有空还得去庙里拜拜才行。
“不起来吗？”沙哑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打断她的思绪。
向栀意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再趴会儿。”
“......行。”
屋内的气氛在这一刻凝重下来，程聿珩没动也没再问，任她趴着，倒是向栀意现在终于可以确定，那打鼓一般的心跳声，是她的。
她在门口摔倒时，内心只有尴尬和丢人，再加上还弄坏沈若风的衣服，羞愧和慌乱占据全身，别说是再趴会儿，她甚至宁愿沈若风没有接住她，让她和大地亲密的相拥。
但是程聿珩不同，她被接住的那一刻，有安心踏实害羞，却全无尴尬和丢人。
是因为熟悉的原因吗？
肚子咕噜的叫了一声，向栀意捂着肚子，微仰起头，看程聿珩的表情。
“饿了？”程聿珩轻声问。
向栀意找不到理由再趴着，她撑在程聿珩两侧坐起来点点头，欲盖弥彰的解释：“我刚刚是脚有点疼，所以才再趴一会。”
“知道，”程聿珩又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去做饭。”
“那我......”
“好了我再叫你，我把奶茶给你拿进来，你先垫垫肚子。”
向栀意现在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坐在床边，内衣掉在她的大腿旁边，她恼怒的抓起来团成团，塞到被子下边，无能狂怒的捶着被子发泄：“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程聿珩端着奶茶站在门口，等她打完才懒散的张开嘴，眼睛里藏着一丝担忧，“脚不疼了？还折腾。”
“......对不起，一下子没控制住。”向栀意现在像是被人下了药，连大脑都运转不开，乖巧的很。
――
吃完午饭，向栀意躺回床上睡午觉，程聿珩回学校收拾东西。
纱幔被微风吹起，在空中滞留片刻又落下去，扫过窗台，轻轻的随风摆动。
床上的人睡的并不踏实，双眸紧闭着，眉头蹙在一起，嘴唇微微张开，一头乌发压在身体下，将人肤色衬得雪白，红唇更艳。片刻，西下的落日余晖照射进来，光茫刺激着她的眼睛。
向栀意眼眸轻颤，下意识蜷缩起来躲避阳光，避无可避，缓缓的睁开一双眼，她有些恼，手臂搭在眼睛上遮挡想要再次入睡，意识却越来越清醒。
“好烦啊！”刚睡醒的声音带着沙哑和慵懒。
她是真的烦，倒不是因为被吵醒，而是她做了一个梦，那个梦还很美好，让她想再续下去。
她摸过床头的手机，现在睡不着，就要去骚扰一下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