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臣变性情
良臣变性情
凌若徽入主了江宅,并未曾回宫。她先替江行止告了假,在江宅好好住一阵子。
江行止终于在这时候开口了,他说:“长公主,这样恐怕不成体统。”
“没关系,天塌下来有我护着。”凌若徽看向江行止,对着他微微笑着。她知道的,此刻江行止最需要的就是有人护着他,陪在他的身边,凌若徽就是要做那样的人。
不只是凌若徽,凌屹川也是如此,所以才赶来了刑部。真是一石二鸟的决策,凌屹川不傻,如此一来他可以亲手换了刑部的人,也可以拉拢着江行止的心,让他继续为自己效力。
只是这些,凌若徽不愿意计较,也不想要多过干涉,这天下本来就是凌屹川的。
回了家,江行止并未去其他的地方,只是找了一间极黑的屋子,将自己关了进去。琴心本来想要上前提醒江行止,长公主还在这里,只是凌若徽拦了下来,仔细地看着江行止。
“长公主...”
“不碍事,让他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派人暗中看着,保全他即可。”
一向懂规矩的江行止,能行为反常,都要怪罪着那些不知道轻重的人。这些人对江行止如此,来日对凌若徽也是一样的,他们都想要凌若徽死,凌若徽的眼中浮现上来了点点冰冷,处处萧索。
人心总是如此,总是让人荒凉,而看着江行止,凌若徽很难不想到以后的自己,而这也是她要逃离的皇宫,逃离那些算计的原因,从前没人能懂,而如今凌若徽希望江行止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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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皇宫中公布了消息,赵妃祸乱后宫,与母家牵扯勾结,被赐死,赵家的人罢免官职流。刑部萧无执捏造证据陷害驸马,其心可诛,罢免官职流放荒蛮之地,此生都不能回京。
如此一来,刑部、吏部都换了人选,换了天地。
朝堂震惊,有为首的大臣已经开始风声鹤唳,在反思着自己是不是做过了什么得罪皇上的事情。这个皇上不简单,不一般,他在一个个收拾着他看不上的人,而投诚的人也不在少数,也有人来问询宰相闻无砚的想法。
闻无砚什么都未说,他只是笑了笑,对着旁人说在其位谋其政,只要做好本分的事情,问心无愧就好。方才在朝堂上,闻无砚也想要问一句关于刑部萧无执捏造证据的事情可否彻查清楚了,皇上只是笑,只是看着闻无砚。
皇上说:“闻大人担心什么?”
“臣是担心若是这背后有人指使,那么定要将此人找出来,不然留在朝堂之上还是会成为祸患。臣是担心这个对皇上不利,对社稷不利。”
凌屹川盯着闻无砚许久,而后他说:“没有,只是萧无执一人所为,他并未吐露出来幕后还有谁。”
消息经过飞鸽,传到了凌若徽的手上。凌若徽看完消息便将字条烧尽,轻轻叹了一口气。
“长公主,可要将这消息告诉江大人,让他放心?”琴心问。
“不用了,告诉他也只是让他想起牢狱之中的痛苦,他不会想要知道这些。”
“那长公主是担心萧无执没有供出幕后主使?”
凌若徽叹了一口气,她本来想要存着些侥幸的心思,以为这其中若是有贪生怕死之徒,张嘴松口也能探得这背后的老狐貍是谁,可是没想到萧无执竟然这样可靠,竟然不张嘴泄露一点。
谁能有这样的本事,让萧无执能如此偏袒?
“出去跟着萧无执的暗卫探子可回来了吗?”凌若徽话音刚落,那边就有人传来了消息,是探子的消息,说是萧无执在流放的途中,被害。
若是没有主使,大可不必如此,这分明是背后权力滔天的人想要灭口,想要萧无执死。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才会这辈子都永保无虞,这背后的人害怕了。
“可见这萧无执的背后有着这幕后的主使更深切的利益关系,才遭此一祸。是什么样子的人能在意那样的名声,恐怕也是一位老臣了。”
“长公主别担心,也不是没有收获的,”那暗探开口,“我一路跟随着,看着那行刺的人离去后又去看了看,萧无执还没有行至到官差押解捆绑开始流放的地方,萧无执还是坐着轿子走的,我在那轿子的把手下,摸到了一块掉落的腰牌。”
一块拿着就能行事的高官的腰牌。
受了谁的命令,一眼便能看出来。
“那块腰牌呢,”凌若徽问,“可还在你手上?”
暗探将那腰牌呈递上来,凌若徽把玩抚摸了两下,她心中有了一些安定,总算是有了一些线索。这腰牌,她要先留着,江行止的苦没有白受,她离宫也有了希望,这腰牌,来日是她和凌屹川谈判的新的借口。
“还有一事需要你去做,”凌若徽头脑清醒,她收起了腰牌,对探子道,“我既然出来了,也方便能看这宫中宫外的消息,你去盯着太子是否会往宫外传递消息,往哪里传,在哪里接头,所有的地点消息都来告诉我。”
只有将所有的消息都聚集在手中,才能最好地掌握着时机。
忙完了这些,凌若徽才算是稍微空闲下来,她才能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外面的纷纷扰扰,就交给凌屹川去处理解决吧。
凌若徽要解决江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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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主了江行止宅院的这些时日,凌若徽都没有好好观赏,只在解决这些俗事,如今这些事情有了眉目,她可以清闲下来,好好地想想自己的事情,自己的计划。
她的计划中,都是江行止。
江行止一直都将自己关在屋中,每日有人去送饭,倒也吃两口。琴心说,送饭的人悄悄看了,江行止每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吃进去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反正不饿着肚子就可以了,说什么也都不应声,就像是屋子中的古玩字画,早就存在于这屋中很多年头。
“也就是说,我可以在他的崽子里头随便做些什么。”
凌若徽兴致大起,她先给自己封了个后院掌事的封号,什么新鲜的事情都要经过她来,而她自己先大阔步来到了江行止的书房,将江行止的书房每一处都看了个遍,包括江行止从前读过什么书,在那上头写过什么批注。
卧房也是要去看的,凌若徽要看看江行止有什么喜好,日后搬入公主府,她也好找人预备着。江行止的卧房别致典雅,与那些金碧辉煌不同,更有着文人的清正雅气,除了些挂着的字画,再没有别的。
床头案边,多了几瓶子酒,没有街头巷尾中有的字号,更像是家里自己酿出来的酒。凌若徽拿起来放在鼻尖之下闻了闻,才闻了一点,便惹来了琴心的担忧。
“长公主,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还请长公主谨慎些才好。”
“没事,味道好的呢。”凌若徽也并未喝下,只是重新放了下来。
是酒,若是江行止会酿酒,那么她也可以尝一尝江行止的手艺。床头的已经开了,没什么意思,得找个新的,她要和江行止对饮。
她如同是这江宅的主子,自己找了下人,将江行止原来藏在树底下的好几坛子能喝的酒拿出来,她命人去找了两个好看的琉璃杯盏,只带了琴心来到了江行止的屋前。
凌若徽眼前只有一片黑漆漆的屋舍,就连月光都照不进去,如何能够将江行止从黑暗中拉出来呢。她解下了自己手上所有的饰品,都交给了琴心照看,她只一身素色衣衫,配着点点的粉,随意挽着发进了屋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