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府君
谢希灵租住在京城酒店里,离开岭南后她打算用自己的积蓄在京城安家,但无奈京城房价太高,谢希灵这几年攒的钱连个首付都不够。
从行囊里取出“镇天弓”,用手帕一寸寸擦拭。
谢希灵不在乎这把长弓是真是假,但三哥的魂魄可能困在里面,她得保管好它。
当初把它从血池带出来是出于气死谢家主的念头,没想到竟然意外得知三哥可能还在的消息。除了不想再回岭南,谢希灵留在京城最大的原因是为了谢三。
如何三哥的魂魄真的在“镇天弓”里,她希望他能得到解脱。
愣神之间,有敲门声传来。
谢希灵谨慎地藏起“镇天弓”,走到门口。
“哪位?”
“想找道友问点事情。”门外有人说。
谢希灵皱眉,是玄门的人。这个节骨眼上,谢希灵不愿意卷进事端里,不管外面的人是谁她都没有兴趣。
“我没有消息,也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别来打扰我休息。”
门外的人没有动静,谢希灵以为对方已经走了,刚松了一口气就隐约听见唔唔声,再仔细一听,好像有人被捂着嘴在挣扎。
谢希灵一惊,打开一条门缝,从缝隙里望过去。
门外的中年男人穿着黑布长衫,被一条黑幡紧紧缠住脖子。
谢希灵见过对方,他叫吴钧,是山河拍卖行六爷身边的人。
此时吴钧的脖子被黑幡勒住,手上拼命捏出法诀,符纸不要钱一样燃烧。
谢希灵定睛一看,黑幡另一端是个全身裹在黑袍里的男人,幡布就挂在他手上的竹竿上。身旁还有一个白袍男人,头顶白色高帽。
谢希灵微微睁大眼睛,这两人的穿着怎么这么像传闻中的黑白无常?
她的呼吸一滞,悄悄缩回视线。不管是不是,自己不是他们中任何一人的对手。
刚把自己的身影往门缝后缩了缩,谢希灵就突然感觉到背后一股凉意袭来,她本能想躲,身体的反应力却不及大脑,下一刻巨大的疼痛蔓延,她身子后仰,撞在墙壁上。
谢希灵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强忍着痛苦坐起来,屋里多了个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红袍,头戴方冠,面前还有珠帘垂下,双手抱笏板于胸前。
“你是谁?”
谢希灵看不清他的面貌,只见对方手一招,谢希灵藏起来的“镇天弓”就被一股吸力强行拽走,落入他手里。
“还给我!”这可能是三哥唯一的生机,不能落到其他人手里。
谢希灵猛的爬起来要抢,红袍人随意地一抬手,笏板夹杂着灵光在谢希灵眼中越来越大,眼前金光熠熠,谢希灵倒在地上。
握着“镇天弓”的府君压根就没看谢希灵一眼,感受到蕴藏在弓身里的那丝灵力后他心头一松。
自从岑玉取走灵脉以后,府君依靠灵脉维持的神力几乎一下子被抽干,实力锐减。地府被岑玉闹的天翻地覆,这个时候孟婆又出其不意地站出来,府君不得已在黑白无常的掩护下逃离。
离开地府也不是长远之计,府君想到镇天弓为迷惑岭南谢家在赝品上附着的灵力,随即动了心思。有那点灵力也足够他把自己面临崩溃的神力稳固住了。
夜长难免梦多,府君看着到手的“镇天弓”,一点都没有犹豫,就把附着其中的灵力全部吸取,体内动荡的神力渐渐稳定下来。
而“镇天弓”……在灵力被吸取的时候弓身上裂开一寸寸裂纹,到灵力全部被吸走后轰然碎裂。
“镇天弓”破裂,无数道亡魂残魄飘出,在空气中漫无目的地游荡。
府君睁开眼睛,视线在这些亡魂身上扫过。大多是在血池里待的太久而被磨灭了神智的残魂,没有半点用处,反倒是极少数还拥有完整的魂魄,这些魂魄刚死不久,又经过鸿蒙元气的灵力蕴养,是十足的大补之物。
府君手随心动,刚一抬手,一道流光迅速刺来,灼伤了他的手掌。
府君冷嘶一声,低头,手掌上血红色的伤印鲜明无比。他猛的一抬头,谢玄之已经撑着阳台跃过来了。
竟然这么快就找来了!
府君随即放弃空气中的亡魂,扭头就往外跑,门外黑白无常还在和吴钧拉扯。
吴钧身上的符箓实在太多,又都是镇邪捉鬼的,黑白无常从前是地府差役,自然是不怕的,但如今府君都失去了对地府的掌控,他们就更得不到地府的庇护了,像寻常鬼怪一样会被符箓伤到。
简直是两个废物。府君看到这一幕,心里暗暗骂道。
见府君像被撵的兔子一样跑了,黑白无常对视一眼,心知肚明,当即松开吴钧,追着府君去了。
吴钧跌坐在地上,急促得喘了几口气,爬起来就往外跑。
门内,谢玄之望着空气中飘荡的残魂皱眉,他刚回到京城就循着天道打下的烙印来找府君,刚到现场就面临这样的情形。
赝品镇天弓之所以能容纳这些亡魂,是鸿蒙元气灵力中的生机起了作用。府君吸取灵力,“镇天弓”也就失去了庇护这些魂魄完整的亡魂的能力,如果任由他们在空气中飘荡,不出几日,这些亡灵和残魂都会破灭
谢玄之伸出双手,灵力蔓延,将空气里的魂魄一一收集起来,再走过去把谢希灵叫醒。
谢希灵悠悠醒转的时候想起意识消失前的那一幕,一个激灵惊得清醒过来。眼神第一时间定位在破碎的“镇天弓”身上,立刻就僵了。
“谢三没事。”谢玄之淡淡说道。
谢希灵这才注意到谢玄之的到来,“道长?我三哥怎么样了?弓……”
谢玄之伸手露出掌心的透明灵球,里面鬼气弥漫,全都被灵力包裹起来。
“他在这里面,那把弓不能再庇护这些魂魄了,稍后我会送他们去地府。”
闻言,谢希灵松了一口气,三哥没事就好。然后想到道长要送三哥去地府投胎,犹豫了一会儿,期期艾艾地开口:“道长,我能不能再见三哥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