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活

十年生活

季音棠煮了瘦肉粥，端进房间时却发现江瑟箐已经累得又睡了，于是她放下粥，坐在床边替她掖好被子，手轻轻蹭了蹭江瑟箐的脸颊。

江瑟箐在睡梦中被惊扰，哼哼唧唧了一下，抓住她的手，呢喃道：“别走……”

季音棠闷闷地笑了声，说：“不走。”

日落西山，余晖洒进房间，江瑟箐缓缓睁开双眼，她一转身就见季音棠躺在身边睡得沉沉的，她平稳的呼吸还是让江瑟箐有一种虚拟感。

江瑟箐在被子里伸手抱住了季音棠精瘦但有力的腰，这个动作很轻，但还是把季音棠吵醒了。

“嗯……饿了吗？”季音棠眼睛依旧阖着，手伸向江瑟箐，将她搂近了些后季音棠吻了吻她的眼睛，又吻了吻她的嘴角。“我很饿，老婆。”江瑟箐声音沙哑，说完低低地偷笑，眼里尽是调戏人的得意。

季音棠说：“不好意思，饿着小江老婆了。等着，我去给你热粥。”

说完季音棠就放开了江瑟箐，起身穿上长袍外套，出门给江瑟箐热粥去了。

江瑟箐恍惚地注视着这一切，脸颊滑下泪水，十年间的空虚和失落终于消散。

季音棠把粥端进房间，由于太冷，江瑟箐实在不想起来，所以季音棠把粥端在手上，一勺一勺喂给江瑟箐。

“你好爱我啊。”江瑟箐调侃道。

“是啊，我就愿意上赶着伺候我们鼎鼎有名的小江总呢。”季音棠配合着她演戏。

吃完粥后，季音棠回到床上，然后亲了亲江瑟箐，问：“无聊吗？”

江瑟箐摇了摇头，“我想听听你这十年，是怎么过的。”

-

“娩娩，娩娩？医生，我们娩娩醒了。”

季音棠醒来，就看见一位年轻妇人高兴地招呼外面的护士。

旁边传来“滴滴”的仪器声，手上还插了输液管。

“青青……”季音棠用沙哑的声音呼唤爱人的名字，她很困惑，坐在她床边这个人是谁，江瑟箐呢，她不是出车祸死了吗？

“娩娩，我是妈妈。”年轻妇人抓住她的手贴在脸上胡乱地蹭了蹭，便涕泪纵横了。

“我……不是……娩，娩。”季音棠努力地拼凑出一句话传递给她。

这位“妈妈”说：“傻孩子，你这是糊涂了呀。”

随即，季音棠意识模糊地被带去全身检查。

“mrs.ji，therearenootherproblemswithyourdaughter'shealth.”

一个外国医生向这位夫人报备。

“ok.thankyouforyourcareallthetime.”

纪夫人跟季音棠说：“娩娩，你终于醒了……”

“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年里提心吊胆的日子有多么难过，当年出车祸，咱们仨就你一直昏迷不醒，国内都没法治，所以我们带你到德国来治疗了。”

…

季音棠在纪夫人喋喋不休的诉苦过程中逐渐了解到，原来她是穿到一个英国华侨家庭的植物人女儿身上了，这个女儿名叫纪娩，面前这位纪夫人是原身，也就是纪娩的母亲，而病房内刚才匆匆赶到的男人是纪娩的父亲，纪先生。

季音棠听了这么多，终于轮到她插上话了，她争辩道：“我不是纪娩，我是季音棠。我不是你们的女儿，我在中国有自己的家庭。”

纪先生和纪夫人两人双双愣住，又不约而同地摸上季音棠的额头。

随即又问了医生她这样是否属于记忆或精神错乱的症状。

医生只应了句：“maybe.”

纪先生哈哈大笑起来：“这孩子，刚醒了胡言乱语呢。”

“不是，你们听我说，今天几几年几月几号？”季音棠焦急地问。

纪夫人回答道：“今天是2018年7月7号。”

“你们去搜，两年前的今天国内是不是有一场车祸，是大货车和顺风车的，顺风车载着竞赛的学生，那个学生还拿了省赛一等奖，我叫季音棠，那天死的学生就是我。我女朋友今天生日，你们有手机吗，我要告诉她我还活着。”

两人对视一眼，打开手机搜了一下，没想到还真的有，但两人只觉得这是巧合。

季音棠据理力争，脑子不断给她提供能证明她是季音棠的证据，但即便季音棠怎么说两人一点都不信，因为夫妻两都是无神论者。

“我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就叫季音棠，而且，我是同性恋，我有女朋友，我要回国找她。”

听到这话，夫妻两的笑容霎时僵在脸上。

病房内霎时寂静无声，但过了一会，纪先生忍不住了：“你别拿这点来忽悠我和你妈，我们都知道，你昏迷了这么多年，肯定是心理出现了问题，你不可能是同性恋，你应该是昏迷前学到了这个词，但不懂它真正的意思。还有，我们现在就帮你安排，你出院后就去心理学院，等你什么时候知道了正常人是什么样的你再出来。”

“不！我不是。我不要。”季音棠百口莫辩，被纪夫人强行按回病床上。

“行了，这事儿没得商量。”纪先生一语便决定了季音棠的去处。

后来在心理学院，季音棠几乎每天要被电击一次，只要她说一句她不是纪娩就要挨一下。

如果她想江瑟箐的话只能偷偷的，不然的话，等待她的只有电击和和长鞭。

这地方说好听点是少年心理学院，说得直白点，就是带薪资虐待孩子的缺德地，反正送到这里的都是叛逆的孩子，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的，护工和医生们怎么折磨他们都行。

季音棠试过逃出去，奈何电话没有信号，护栏布满尖刺，墙角下还都是玻璃碎，而这该死的少年心理学院还不让监护人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