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chapter61
第61章chapter61
咖啡厅内。
席序点了杯黑咖啡,询问过白初晨的喜好后,帮她点了杯少冰的生椰拿铁。
室内播放着悠扬且节奏缓和的钢琴曲,像是优雅女人含蓄的吟唱,周遭环境很清静,这个时间段,客人很少,堂食的只有他们一桌。
待两杯饮品上齐,服务员走远,席序认真擡眼,忍不住启齿道:“初晨,我有话对你说,这些话可能会对你产生一定的伤害,但我不想你一直被蒙骗在鼓里,那样对你而言更残忍,更不公平,希望你能理解我的用心。”
白初晨手握杯壁,指尖被冰得凉凉的,她茫然与席序对视,对他的一言一行都不理解。
席序抿抿唇,继续道:“或许你已经有些了解,沈郁泽与我们家关系微妙,他是母亲的亲生儿子,可两人相处得并不亲近,因为母亲在他年少时改嫁,重组家庭,分开精力,沈郁泽缺爱而生嫉恨,愤懑不平,甚至迁怒怨怪上席家的每一个人,更因为知晓母亲对我爱护有加,便想蓄意报复在我身上……”
他说到这儿,唇齿停了停,擡眼去看白初晨的反应。
白初晨面上并未明显透露情绪,大概只当在听一个平平无奇的豪门恩怨故事的开场。
席序问:“你一定在想,这些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对不对?”
如果承认,那太不礼貌。
白初晨顾全基本社交礼仪,当然作否:“有关郁泽的事,怎么会与我无关呢?”
她回答完,席序眼神变了变。
他给人的感觉从来都是温尔和煦的,好似沐淋春风,然而此刻,他目光冷下来,周身外散的气场竟有先生不厉而威时有些相似。
白初晨直觉,自己方才的回答没有叫对方满意,甚至可能不小心踩在未知的雷点上。
席序决定不再迂回,直截了当,袒露真相:“确实与你有关系,关系就是——我喜欢你。”
他目光紧盯住白初晨,不放过她面上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于是自然目睹她得知秘密后,那瞬间的难以置信,错愕惊疑。
“自从当初我们在郏文见过一面后,我对你念念不忘,只是当时,我腿部伤势不轻,不得不抓紧飞去国外诊治,沈郁泽察觉我的心思后,为了打击报复,卑鄙趁我养伤训练分身乏术之际,率先找上你,追求你。那次家宴,他为什么坚持要带你来,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他用意不纯,带你来是为了炫耀,炫耀他步步为营争抢来的战利品!”
席序越说越激动,难以心绪平复。
原本,他打算尽量控制情绪,平静叙述,可沈郁泽无耻的行径实在令人发指,说到最后,席序不忍语气急戾,面容更因愤怒而微微扭曲。
闻言,白初晨没有立刻给出反应,她只是沉默,长久的沉默。
杯壁表面凝成的水露沾在她指尖,她微微缩了下,手指不由蜷起来。
半响过去,白初晨轻轻呼出口气,平常语气道:“你这只是一面之词。”
她的眼神明明并不坚信,开口反驳更像是在自欺欺人。
席序与她盈盈的眸子相视,心中骤然泛起一阵心疼。
但今天,此事必须有个交代与结果,他不得不狠下心来,将丑陋的真相完全曝露在她眼前,长痛不如短痛,这斩断的一刀,必须切得彻底。
席序低首,拿出手机,播放录音文件,叫白初晨耳听为实。
录音开头,是隆岚女士含带愤怒的质问,她质问沈郁泽是不是蓄谋夺人所爱,话音充满怨怪,以及对席序的心疼。
紧接着,是沈郁泽的回复。
他语气带着明显的嘲弄与得意,坦然承认了所有,那么的无所谓又漫不经心。
白初晨捕捉到几个字眼,每一个字都如刀尖,将她生生地刺痛,其中,有一句话令她印象最深刻——我睡过的女人,他还想要吗?
他怎么能如此神气得意地说出这句话来?
自己于他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是值得炫耀的物品吗?
白初晨向来有自知之明,从不敢以先生的女友自居,若是非要给自己明确一个身份,那就是与先生有契约关系的女伴。
她不僭越,不越轨,本本分分,只想有一天能还清先生的金钱馈赠和帮扶人情,而后互不纠缠地分开,可先生却总将界限模糊,对她做些无效的不切实际的允诺。
现在回想,真是可笑。
怪不得沈郁泽时而柔情似水,原来是想用攻心之法牵制她,至于偶尔表现出疏离冷漠的样子,大概是演戏消耗精力,他不耐烦地装都不想装下去了吧。
白初晨脸色发白,背脊一片浸凉的冷意。
她不知道自己对外展示出的是一个什么表情,此刻头脑晕乎乎的,瞬间的想法只有逃离此地,她不想见到任何人,只盼想自己能单独待一会儿。
席序关怀她,不放心地询问:“初晨,你还好吗?我知道你可能一时无法接受,一定会忍不住难过,但为了那种人根本不值得,别为难自己,你有什么想倾诉的都可以跟我说,我一定会是一名合格的倾听者。”
白初晨看向席序,感谢的话言不由衷:“谢谢你特意过来告知我内情,我知道了。”
席序一怔,意外初晨会表现得如此平静,原本他设想的情景是,得知沈郁泽的阴谋后,初晨先怒后哀,情绪失控,落泪哭泣,而他会守在她身边耐心安抚,帮助她度过这个难关。
“初晨,你若是有情绪,千万别憋在心里,可以随便对我发泄,我们俩是过命的交情,你可以安全地信任我。”
白初晨垂下眸,平静低诉出决绝的话:“请不要再将你们的豪门恩怨牵扯到我身上,你现在突然向我示好又是为了什么?是想获得我的信任,然后反过来向沈郁泽去示威吗?你们兄弟之间的战争游戏,能不能不要再与我关联上?”
席序愕然愣住,摇着头,慌张解释:“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我是生怕你受伤害,今日决定找上你,你不知道我事先下定了多久的决心。”
白初晨理智想相信他,可内心已经进入自我保护阶段,她自我封闭,更自动免疫所有的示好与柔情。
什么同生共死的患难情谊,什么情人间恩爱的呢喃,虚无缥缈,全部不切实际。
白初晨站起身,艰难维系面上从容:“我自己去问清楚。”
席序不解,指着手机说:“难道这还不能证明他的居心?”
白初晨目光落在虚无处,眼底藏着的不知是悲还是哀:“无论如何,他欠我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