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明月这里,也是挂心明笙的。
薛神医用药颇见成效,七殿下的病情已有好转。也是时候去问问大姐姐的意思了。
她正打算备车走一趟东海王府,虞明泽却已到了国公府。
国公爷夫妇这几日不在京都,去了庄子上采收。明月从苔园匆匆赶过来时,是大嫂在替她招呼着。
虞明泽和崔元真也算旧相识,正饮茶攀谈着。
见明月过来,崔元真起身笑道:“你们姊妹先聊着,谢长简那根木头昨儿被同僚欺负,竟撞破了脑壳,我这几日得亲自送他去官署。”
明月禁不住笑起来:“崔姐姐早去早回,可莫要将那帮文人吓破了胆。”
崔元真冲背后潇洒地摆了摆手,示意不必担心。
厅内冷清下来,虞明泽与明月对视一眼,先叹了口气。
“二妹妹的事我已听说了……萧仁光那个人,便是与他做个劳苦功高的幕僚下属,恐怕都难得善终,就更不要说,只是个女人了。他实非良人,也不知三妹妹这会子孤身一人在里头,究竟如何了?”
看明月也一副担忧的模样,明泽斟酌片刻,又道:“二妹妹头七过了,但咱们到底也没正式祭拜过。不若就请殿下以此为由,邀了太子和明笙一道出来,去王府小聚片刻?”
即便,暂且还不能为二妹妹讨还公道;
可有王府和国公府背后关注着,萧仁光也不好再对三妹妹出手。
事情就这么敲定下来。
虞明笙在东宫听闻此事,已是两日之后。
萧仁光半开玩笑地试探:“孤的笙笙一介卑贱庶女,竟与嫡女们相处如此融洽,本事可真不小啊?”
明笙面上的意外惊喜却是作不了伪。
她的确不知情。
也很高兴,能有这等时机与姊妹们见一面。
萧仁光心中那轻微的一丝顾虑也随之烟消云散。
左右不过是一场鸿门宴,在这京都之内,七弟还能将自己这个储君给杀了不成?
八月十二,太子携了虞明笙,准时出现在东海王府。
今日是为缅怀亡人才相聚宴饮,因而,王府准备的一应菜品皆为素食所制,就连酒水也是郁金草与黑黍酿成的,味道属实算不上好。<
萧仁光有心推辞,可人人都为他的侧妃惋惜敬酒,不得不饮。
两轮下来,便有几分想吐了。
中官善解人意,连忙上前,扶着太子殿下去更衣。
碍事儿的人终于支开,三姊妹总算能聚在一处,说几句小话。
虞明笙不敢耽搁,附耳尽力压低声音,将自己听到的昔年秘闻,一字不落全都讲给明月两人听。
语毕,又添上几句自己的猜测:“赵氏一族与檀将军合谋误导太子,只怕元后之死还藏着什么隐情。他们一力要虞家背锅,或许,与当年姑母在宫中行事有关联?”
三人心知肚明,姑母最大的荣光,便是发现了六宫殿墙内掺杂过多的水银、朱砂等毒物,破开了宫中留不住孩子的谜题。
那时,她才从宫中女官破例升为昭仪不久。
因这一份护佑皇嗣的大功,才被太后亲下懿旨,封为四妃之末的贤妃。
明月蹙着眉与明泽交换个眼神。
难不成,姑母的死,也牵扯进檀赵两家之间?
萧仁光脚步虚浮,被中官又仔细搀了回来。
他看起来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撑着头倚在桌上,昏昏欲睡。
虞明泽既已确认明笙安全,也失懒得再与这混账虚与委蛇,索性拿七殿下的身子做个幌,将聚饮就此作罢。
……
夜里忽然下起了小雨。
虞明泽躺在榻上,听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一时竟无法入眠。
前世,她是稀里糊涂病死的,死前也只知萧仁光恨极了虞家。
如今三妹妹冒险窥得几分真相,竟叫她没来由地,忆起了一些早已模糊的旧事。
从前,她也曾用了祖父一幅字画,与车骑府交好。
那会儿与她亲近的却是崔家二姑娘。
崔将军和夫人乃是忠义之辈,家中几个子女亦教养得好,只崔二稍显娇气一些罢了。
后来,陛下病重,对萧仁光这个太子也愈发不满,几度想要易储。朝中局势晦涩不明,车骑府因与宁国公府结了姻亲,原是要拧成一股绳,站在七殿下那头的。
却因为虞家,崔家左右为难,选择了中立。
谁也没想到,萧仁光登基之后,却小肚鸡肠地对车骑府怀恨在心。
他翻出崔将军的旧案,寻个由头收了兵权,将他们一家打发去了凉州边境,驻守武威郡。
那是个战乱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