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试探
“一颗药丸的味道能保持多久？”凡梦边将帕子递给他，边开口道，“回娘娘，每二日服一次即可。”
“嗯。”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坐下，目光落在凡梦的身上，暗自笑了一下。
从冷宫遇见凡梦的那日起，自己就该知道她的聪明，如今自己一天也离不开她，否则又如何跟陛下去圆这个“体香”的谎？她又怎么会给她一个过河拆桥的机会呢？聪明的女子，也像把双刃剑，而她现在也确实很需要如此聪明的帮手，需要将这利刃转向后宫的那些女人们，至于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
“好了，这屋里没什么人，不必如此拘谨。你和外头那些宫人可不一样，只有你，是和本宫同患难过的。私底下唤本宫一声‘姐姐’就好。”江邀月对凡梦说道。
闻言，凡梦连忙跪下，脸上带着惊恐，“奴婢不敢，娘娘能收留奴婢在身边，于奴婢来说已是莫大的恩惠。奴婢不敢多有奢求。”
江邀月淡淡一笑，“怎么这么说，你帮了本宫如此大忙，有福同享也是应该的。有时间，本宫会跟陛下提提你的事”
“娘娘！”凡梦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抵在自己的颈项，用了力，锋利的簪子已经刺破了皮，她的神色未变，“奴婢并没有非分之想，您若是不信，奴婢就”
“凡梦。”江邀月终究是起了身，把女子手上的簪子夺下，“把簪子放下，你要什么，本宫依你就是。”那点殷红之色，不是假的。这个宫女，当真不是为了接近陛下？
凡梦连忙俯身谢恩，“奴婢叩谢娘娘。”
抬手缓缓将簪子插入发鬓，不过是在试探她是否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罢了。呵，五年前她的确奢望过，那是因为那时的她天真的可以，自以为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奈何，他的爱都给了别人，在也分不出一丝一毫。如今，她不会再那么傻了。
女子的手伸过来，柔软的帕子拭过脖颈的伤处，她吃惊地抬眸看了江邀月一眼。
江邀月眉头轻皱，神色中到是带了几丝不易察觉的关心。“日后，切不可如此。”
“是，娘娘。”凡梦低声应到。
其实伤口一点也不深，就算真的刺下去，她也能准确的避开要害，只是这些，江邀月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
“现在，陪本宫去看看嫣妃吧。”
从冷宫出来至今，江邀月还不曾见过嫣妃，她的指腹缓缓掠过胸前的玉佩，丹凤目一转即笑，柳如嫣，我江邀月回来了。
时光仿佛再次回到一年前，初次入宫的那一日，她和她一同站在宫门前，十指相扣。
轿帘落下，遮挡住逃进来的日光，江邀月深吸了口气，靠向身后的软垫。凡梦跟随在鸾轿的一侧。
夹着清风的空气里，隐隐地可以闻到一抹紫藤花香，凡梦满意地瞧了鸾轿内的人一眼，隔着轿帘，她看不真切，只在那帘子飘起来的瞬间，隐约瞧见那微微扬起的嘴角。
翡玉宫的宫女恭敬地行了礼，“淰妃娘娘，我们娘娘身子不好，方才陛下刚走，此刻正睡下了。”
闻言，江邀月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低声道，“进去回禀一声，你们娘娘若是说不见，本宫再回去也不迟。”
听到她如此说，宫女只能应了声。
不一会儿，嫣妃的贴身宫女呈祥从屋里出来，看到江邀月时，连忙上前恭敬的行礼，“娘娘快里面请。”
四月初的天气已经转暖，嫣妃的寝宫内却还摆着暖炉，凡梦不过才进去站了会儿，就隐隐的觉得出了汗。
珠帘已经被呈祥伸手拂开，请了她们入内。
隔着屏风，瞧见软塌上女子婉约的身影，还有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凡梦跟着江邀月绕过去，入眼的便是嫣妃的样貌，忽略掉她此时的面色惨苍白，真是足足有六分像，挂不得独孤冰綺会如此宠爱她。看她的样子，似乎病了也不是一日两日，只是不知，她究竟得了什么顽疾。
“嫔妾给嫣妃娘娘请安。”江邀月笑着行了礼，凡梦也跟着屈膝。
软榻上的女子抬眸看过来，视线直直地落在江邀月身上。一身宫装，窈窕身影，她果然还如那时候一样美丽。在冷宫待了一年多，还能出来为妃的，她江邀月怕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呈祥扶她坐了起来，她又低声咳了几声，“难得你还会来看本宫。”纤细的手指绕着丝帕置于唇边，她却是推开了呈祥的手站了起来。
江邀月略微一笑，跨步上前，抬手扶住了她的身子。
她没有拒绝，“甚久不见，真是越发妩媚了，难怪皇上陛下会如此喜欢你。”
“娘娘高兴么？”
“高兴。”
江邀月笑起来，“原来娘娘还记得那时候立下的誓言。”
嫣妃忽而站住了步子，睨了她一眼，转而低笑，“怎会忘。”
“是啊，怎能忘？当初你我立誓，永远做一对好姐妹，不管谁得到圣宠，另一方都不能嫉妒。”江邀月顿了下，认真地看着她，“原来表姐也一直记得。”
她的话说得凡梦一惊，江邀月与嫣妃的这一层关系，她还真不知道。
嫣妃随即又低声咳嗽起来，江邀月扶她过去坐下，“小时候，表姐的身子可没有这么差的。”
嫣妃却是一笑，眸光略带着一丝探究，凝视着她，“我也不曾听闻你何时天生奇香了？”
一句话，屋子内的气氛略沉了些许。
凡梦不曾想到她们竟是表姐妹，甚至江邀月在她面前提及这个女子的时候，用上的亦是极其淡漠的口吻。这点，是她大意了。
不知是因为此刻染上的紧张，还是如何，有汗从她的掌心沁出来。她悄然将手掌张开，这才发现整个寝宫内，连着空气都是热的。
却听嫣妃轻笑着开口，“怎么了？是本宫这里太热么？看你满脸的汗。”
凡梦瞧了江邀月一眼，果然见她脸上全是汗。凡梦连身上都出了汗，汗水流淌下来，落在颈项的伤处，带着细微的刺痛。她皱了眉，抬手擦了擦。她想，她已经明白嫣妃的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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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在此时，听得外头有人高声叫，“陛下驾到。”
江邀月的脸色微变，却听嫣妃笑着开口，“倒是忘了，陛下说稍后还来翡玉宫的，没想到这么快。呈祥，去找一套本宫的衣服给邀月妹妹换上，若是叫陛下见着她满头大汗、衣衫俱湿的样子可不好。”
“是。”呈祥应了声，恭敬地朝江邀月开口，“娘娘，您里头请。”
江邀月依旧看着面前女子苍白的面容，却是凡梦上前扶了她一把，“娘娘还是先去将衣服都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