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旧事修改版
第27章旧事修改版
高沉星在半夜苏醒了一次,不过当时意识依旧不是很清晰，书玉按照太医吩咐趁机给她喂了几口汤粥后，高沉星又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次直至次日天明方完全清醒了过来。
望着头顶的眼生的床幔，高沉星在最初的恐慌过后意识渐渐回笼,她记得在容华殿失去意识前似乎隐约瞧见了提剑而来的孟陆离。
撑着胳膊坐起身子，果不其然一直守在房内的书玉见状立刻快步上前：“殿下，您醒了？”
高沉星问她道：“这是在王府？”
书玉边取过靠枕让高沉星靠着，边答道：“昨夜王爷将您从宫中带出来时已经很晚了,您当时又在昏迷之中,王爷便直接将您带回了府内，也方便让太医诊治。”
高沉星听着书玉的解释未再多言,待书玉伺候着她洗漱穿戴完毕后,门口又响起了叩门声：“殿下可是醒了？”是成吉的声音。
高沉星与书玉点了点头,书玉转身前去打开了房门，很快成吉端着餐盘走了进来,他上前将餐盘在桌上摆好道：“殿下，您先用着早膳，过会儿让太医再来给您瞧一瞧。”他望着高沉星的眼底有些发红,想来定是一夜未眠。
高沉星见状与他道：“我已经没事了，莫要担忧。”
由于孟陆离一早去了早朝并不在府中,早膳后待太医把完脉确认了身子已无大碍后，高沉星与书玉和陈管家交待了一声便先回去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内,李嬷嬷与穗儿见高沉星平安回来，二人高悬了一夜的心终于落了地，穗儿很想询问昨日出了何事，但思及李嬷嬷的叮嘱她不敢多言,安静得陪着高沉星入了内室休息。
回到了自己的府里，高沉星坐在熟悉的窗前，望着窗外那棵不知何时已经盛开的海棠，她再次想起了昨日在宫中的种种——
“那你与孟陆离早已有了父皇赐婚的圣旨在身，你岂不是更要将一颗心都掏给他了？”
“朕没有你这般的皇姐，你知道了吗？”
高沉星心中已没有了昨日的愤怒，若说还有什么情绪，那大概只余悲哀，自己全心扶持的胞弟因着莫须有的罪名将他二人间十几年的姐弟亲情尽数抹去。
一瓣粉色的花瓣被微风吹落在了窗框之上，高沉星轻轻捡起，她想，也许每日在这窗前看花开花落不再多过问外事也是幸事一桩，而她曾经尽力想要维系的高惠王朝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了，只要边塞和平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即便这江山改了姓又能如何呢？
不知过了多时，李嬷嬷端着一只餐盘走进了屋内，她放下汤盅后将大开的窗户合上了一些：“殿下，初春风寒当心着凉。”说着又打开汤盅，“我用黄耆老参炖了鸡汤，您喝一些补补气血。”
高沉星接过汤匙：“有劳嬷嬷了。”
“您怎么还和我客气起来了。”李嬷嬷的眼眶竟有些泛红，她道，“若是我没有出宫，一直在您身边仔细照顾着，您的身子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单薄。”
说起当年，高沉星叹道：“当时母后要送您出宫，我还去求过母后。”只可惜她母后不仅没有应允，还罚她在殿中跪了一个多时辰。
李嬷嬷亦有些感慨道：“也不知太后娘娘为何能对您这么狠心的，明明您才是所有皇子公主里最得陛下欢心的那个。”
高沉星沉默地喝着汤，父皇从小对她偏爱有加，甚至让她一个公主与一众皇子一道跟着国子监的先生们学习，只是父皇政务繁忙来见她的次数并不多，她更多时候还是与母后生活在一起，然而母后却一直对她颇为严苛，她曾告诉自己大抵是父皇看中，母后不想让父皇失望，所以方会这般对待自己，这自我欺骗的借口大概只是她不愿承认母后对自己打心底的不喜与疏离。
李嬷嬷回忆着高沉星出生时的场景，似还历历在目，“我还记得殿下您出生那晚，北方天有异象，星辰亮如白昼，后来我听说陛下为此特意请了司天监的官员推演占卜，卦象显示您的命格乃是难遇的紫薇星象能绵延我朝气运，陛下听后龙颜大悦，不仅亲自给您起名为沉星，甚至还给凤仪宫中的每个宫人都赏赐了不少东西。”
听着李嬷嬷的话，高沉星几乎都能想象出她初生之时宫中的喜庆场景，她想许是她母后生产时吃了太多的苦，又许她不是母后心心念念的嫡长子，所以方会令母后厌恶至此吧。
***
随着大地回春，天气渐暖，安阳大长公主高瑞安与年前特意前往乐泉宫陪同她一起过年的驸马孟学渊，这几日也从乐泉宫回来了长宁。
安阳公主府内，孟陆离亲自从城外接了两位亲长回府，孟学渊与高瑞安虽膝下只有孟陆离这一个养子，但二人感情数十年如一日，一直甚为深厚。
孟陆离替孟学渊与高瑞安倒上茶水：“我听赵太医说，整个冬日里母亲腰腿疼痛甚少再有发作？”
高瑞安点头：“云乐山确实是个好地方，幸亏有你坚持让我前去。”
孟学渊却与孟陆离道：“你可莫听她现在说得好听，若不是赵太医多加叮嘱，你母亲年前便坚持想要回来了。”
高瑞安被孟学渊戳穿也不恼，反而笑道：“还多亏了驸马有心，特意前来陪我过年，不然这冷冷清清的，我一人还真是有些待不住。”
说话间，一只通体雪白长毛碧眼的大猫“喵呜”着走了进来，团圆先是在孟陆离的脚边蹭了蹭，随即又熟练地一跃跳上了高瑞安的膝头。
高瑞安揉着团圆道：“数月不见，倒是越发胖了。”
孟陆离瞧着团圆看上去不算聪明的模样，不由想起了当日被他笑称像团圆的高沉星，孟陆离于是张开手朝团圆道：“团圆，到我这儿来。”
团圆“喵呜”了一声，听话地从高瑞安身上跳下踱步至孟陆离跟前任由他抱起。
高瑞安看着孟陆离逗弄着团圆的模样，忽然开口问道：“陆离，我听说你与沉星近来关系甚密，此事可当真？”
孟陆离揉着团圆晾开的柔软肚皮，并未多言。
高瑞安看着孟陆离默认的态度，忍不住提醒道：“你身份在这儿，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敢多言，只是她乃是女子，很多事对她的影响可远比你想象的要更严重。”
孟陆离将团圆举到面前，惹得大白猫不满地龇牙，他道：“母亲，我知道的。”
孟陆离陪着两位亲长小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离开，孟学渊知晓他政务繁忙，也未多言只道：“晚上记得回来一起吃饭。”
待孟陆离离开后，孟学渊瞧着高瑞安愁眉不展的模样，笑道：“儿子还未娶亲，你倒开始瞎操心了。”
高瑞安叹气：“他要是真奔着娶亲去的，我倒不用操心了。”
孟学渊笑道：“你又怎么知晓不可能呢？”
孟学渊虽身为国子监祭酒，但他却没有丝毫老学究的古板做派，反而素来都是一副豁达从容不为身外名所扰的模样，若非如此，先帝当初也不可能早早便赐给了他这宁亲王的封号。
孟学渊此言倒是为高瑞安打开了新思路，她终于松开了紧锁的眉头：“罢了，若是沉星能就此解开陆离的心结，倒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愿了。”
***
数日之后的广宁王府中，连远在书房中与孟陆离汇报着近来查探到的事宜。
自从当日太后不惜设计都要送高沉星去北崛和亲时，孟陆离便隐隐察觉到了太后与高沉星之间关系的不寻常，他吩咐连远得了空就去查一查高沉星与太后这对母女究竟有何嫌隙，为何太后会对高沉星这样个一心念着高氏江山的长女有如此大的恶意。
连远本也是随便一查，谁料此事让他越挖越深，一桩十八年前的后宫秘案就这样被重现在了人世间——
当年在差不多的时间里，宫中深得圣宠的丽妃与现在的太后也就是当时的皇后同时宣布怀上了龙子，丽妃生产那夜，皇后腹中的胎儿竟也提前发动，后宫之中最尊贵的女人与最得宠的女人同时生产，一时间整个后宫都忙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