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用人修改版
第39章用人修改版
是日上午,齐昌文与郑齐躬两位大员出现在了长公主的府上。
厅内，高沉星邀二人落座：“二位大人请坐，不知今日来我府上所为何事？”
齐太常率先开口道：“殿下,贸然拜访虽有失礼节，但我等也是无奈之举,我在此先与殿下赔个礼。”
高沉星让书玉奉茶，并道：“齐大人无需多礼，有话直言便是。”
齐昌文也不再寒暄，直接问道：“不知殿下可曾听闻近来昌州府水患之事？”
高沉星颔首：“听说过一二。”
闻言齐昌文松了一口气,无需再多加赘述：“前两日陛下同意江阳县开闸泄洪,但昌州百姓已苦水患数年，此次泄洪若没有朝廷官员前去坐镇安抚灾民,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啊。”
郑齐躬亦道：“开闸泄洪看似只是一件小事,但很多时候国之基石便是被这一件件小事给动摇的,不是微臣危言耸听，实在是不忍看着昌州重地埋下如此隐患,亦不忍心瞧见下游的灾民被白白牺牲。”
高沉星没有多言，只又问道：“不知二位大人希望本殿做什么？”
齐昌文开口请求道：“我等确实有个不情之请，殿下身份贵重,我等希望殿下能去劝一劝陛下或者王爷，不奢求陛下能收回成命,即便是派出钦差前往昌州府协助赈灾安抚灾民，也总比眼下任由昌州地方官擅作主张来得强啊。”
高沉星沉默了片刻,在齐太常与郑尚书期盼的目光中，微微点头：“二位大人心系百姓，本殿甚为动容，只是陛下旨意已下,即便是我也无法再开口劝陛下收回成命，如今本殿也只能试着去问问王爷能否对昌州之事多上心几分。”
得了高沉星此言，齐太常与郑尚书的眼底皆多了一丝欣喜，齐齐起身拱手：“那便有劳殿下了。”
该说的话说完，两人也不再多留，高沉星目送着书玉送二人出门的背影，表情温和眼神笃定。
她知道孟陆离这是借机给她创造了一个稳脚立威的机会，她不敢多去猜测孟陆离为自己所做这一切的背后之意，她现在所能做的便是将孟陆离替她铺好的这每一步都稳稳走好。
***
一日之后，广宁王孟陆离以回江南故居祭扫之名向陛下告假，轻车简从，一行人踏上了去往昌州府的路途。
昌州通判廨府内，知府严礼正行色匆匆快步入内，府内听闻通传的沈景行出门相迎：“严大人，出什么事了？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严礼边进屋边道：“沈贤弟啊，事出紧急，你快帮我出出主意。”
屋内沈景行挥退奉茶的丫鬟：“严大人，究竟怎么了？”
“贤弟有所不知，我刚收到消息，摄政王与陛下告假欲回永昌祭祖，昨日已经从京中出发了。”严礼眉头紧锁，“贤弟你是王爷钦点的昌州通判，比我了解王爷，你快帮我想想，王爷此次亲临永昌县我该如何接待。”
严礼虽为昌州知府数年，但也仅仅只有每年回京述职之时方能在宣德殿末尾远远瞧一眼百官之上的孟陆离，如今忽得消息孟陆离将亲临昌州府，不禁有些了乱了阵脚。
见沈景行半晌不言，严礼忍不住催促道：“贤弟啊，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沈景行这方开口道：“严大人，不知王爷上一回回来永昌祭祖是何时？”
“上一回……”严礼一时语塞，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沈景行之意，恍然道，“贤弟，你的意思是王爷此行还有其他目的？”
严礼在昌州知府这个位置上已有近五载的时间，这几年里从未见孟陆离回来过昌州府，如今突然说要回来祭祖，实在是有些蹊跷。
沈景行见状又适时道：“大人，江阳之事确实是个烫手山芋，我也理解您不愿蹚浑水的想法，只是这江阳县毕竟是我们昌州府的辖地，倘若王爷亲临后动怒，到时不光江阳县县令，只恐你我都会被迁怒。”
闻及沈景行此言严礼背后已有冷汗逸出，昌州富庶又远离京城，他这个昌州知府当得比京中好些官员都要舒坦，他浸润官场多年，在昌州知府这个位置上左右逢源早已干得得心应手，他本也不指望能入阁拜相，若能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安稳致仕便已是最大的愿想，但如果这次因江阳县之事被王爷责罚，那他的仕途便也算到头了。
严礼的表情不由凝重了起来，他也明白沈景行如今与自己是一条绳上之人，说话也没了太多圈绕与顾忌，直言道：“可如今江阳县那边估计已不是一两日便能收场的了，贤弟觉得该如何处之？”
“大人莫要低估了王爷的神通，想来王爷既会亲自来此，定然早已知晓了江阳一带的情况。”沈景行若有所思道，“江阳水患如今已得以控制，修坝筑堤不是一两日能做成的事，下官以为当务之急乃是对于下游霞西镇灾民的处置，且我听闻霞西镇已有数名村民在泄洪中幸存后出现了高热呕吐不止的症状。”
沈景行当日知晓霞西镇的情况后虽第一时间便给广平王府送去了书信，他却也没有想过孟陆离竟会亲自来昌州府，不过他很清楚不管孟陆离此行有何缘由，霞西镇之事是必须要在孟陆离抵达昌州府之前妥善处理完毕的。
严礼大惊：“霞西镇出现了瘟疫？”
沈景行道：“尚未有人上报，但只怕万一。”
严礼此时已有些坐不住了，他道：“沈贤弟，你立刻随我一道去江阳县一趟。”
距离长宁城一百余里外的驿站内，孟陆离高沉星一行人下马休整，此次出行除了有随行伺候的书玉穗儿，孟陆离还将孟易连远二人都一同带了上路。
驿卒领着孟陆离与高沉星先行入了上房休息，由于另一间房间尚在收拾，孟陆离与高沉星便先入了同一间小憩用餐，驿卒边给桌上的茶壶换上热水边道：“二位贵人稍等，待酒菜备好小人便给二位贵人送来房内。”
驿卒离去后，高沉星走至窗边打开窗子趁着天色尚早让屋子里透透气，窗外正对着后院内的一处园子，高沉星赞道：“此处倒不比城内的客栈差。”
孟陆离起身走至高沉星身侧解释道：“此处乃是北上南下的官员和异族商客必经之地，本只有一所官驿，后来为了方便入京的百姓商旅休整，特意又在旁加建了一座民驿，虽是民驿，却也是由当地县衙安排人手管理，南来北往的人多了，便也越建越好。”
高沉星道：“方才我听驿卒道下一驿站不过三十余里，今日时辰尚早天气也好，还是能在天完全黑下之前赶至下一驿站的，王爷为何直接在此住下了？”
离开长宁已有两日，高沉星本以为孟陆离会一路快马加鞭赶往昌州府，可谁曾想孟陆离竟一直不紧不慢，每日行路不过百余里。
孟陆离道：“本就不着急，为何要快马加鞭？”
“可是……”高沉星想要反驳，但转念又问道，“王爷此去江南可是还有其他事宜要处理？”
即便她如今与孟陆离关系尚可，她也不认为自己一句话便能左右孟陆离的想法，如果只为了江阳水患之事，孟陆离只需指派一两名得力官员前来便可，又何必亲自前往，且还将孟易连远二人皆带上同行，思及早在当日燕子山时孟陆离便曾与周晏宁提及过段时日会前往江南一趟，高沉星不难猜测孟陆离此去江南处理灾情为辅，定然另有重要之事。
孟陆离挑眉：“殿下聪慧，我确实还有些事。”
高沉星见孟陆离并没有继续多言的模样，虽心下疑惑却也没再追问，说话间，穗儿与书玉已将包裹都拿了上来，并利落快速地铺好了床榻。
孟陆离与高沉星道：“今夜在此好好休息一宿，待明日之后恐这一路上便没有条件这么好的驿站了。”
一如孟陆离所言，之后两三日的的行路要比前两日颠簸了不少，直至第四日正午时分，一行人方从陆路转作水路，从春灵江上游登船南下。
水路要比陆路顺畅快速不少，不出两日便进入了昌州府下辖的临远县内，高沉星本估摸着日夜兼程，最多再有一日便能抵达昌州府衙所在的永昌县了，思及此她心中这几日积攒的急切也稍稍平复了些许。
江上春色正浓，船头之上书玉正在竹桌旁煮茶，孟陆离立于船头望着两岸连绵的青山，忽而听闻身后传来动静，转身见是高沉星出来了船舱，便朝她招了招手：“过来我这边。”
高沉星扶住孟陆离的手走上船头，瞧着两岸青山层叠天广云舒的景象，不由感慨：“无怪乎从古至今文人骚客每至春灵江必行文作诗，如斯美景，确叫人心神开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