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入局他无意左右高沉星的选择
第57章入局他无意左右高沉星的选择
坐上长公主府的马车,高沉星挺直的背脊方稍稍放松了一些，数日赶路的疲惫与回京后便一直紧绷的情绪此刻有了片刻的松缓。
书玉取过软垫让高沉星靠得更舒服些，穗儿则取出随身携带着的膏油轻轻替她按着手部的xue位。
高沉星双目微合脑中思绪未断,方才见面陛下的态度比她预期中要和缓不少，她本已做好了被高临责问或冷嘲的准备,孰料一切都是她多虑了。
高沉星心中轻叹，果然只要抛开情感，有些事做起来便没有那般困难了。
回到长公主府，李嬷嬷早已让后厨备好了膳食,丫鬟上菜的间隙高沉星方问起府中近况：“我不在京中的这段时日府中一切可好？”
“老奴按着殿下的吩咐新挑了一批丫鬟与小厮入府,原本都在院中候着要来给您请安的，老奴想着您今日劳顿,便让他们先回了,明日再过来见您。”
李嬷嬷将府中事宜一一禀明高沉星知晓。
“闫斐闫舟这段时日也颇为尽心地帮着训练府中护院,成吉每每有空也都会跟着他们一起练练拳脚功夫。”
高沉星颔首，提醒道：“府中之事还得嬷嬷你多上心,入府之人的身世性子都要检查仔细了，入了府后该学的规矩亦不可废，今后府内府外的事情恐都不会少,务必要保证宅院安定。”
“老奴明白。”李嬷嬷郑重应下，又道,“外面庄子上最近也提拔了几名管事，都是成吉亲自过了眼的,待您得空了，再让成吉带着他们来给您汇报庄子的账。”
“好，这些事你与成吉去安排便可。”
***
一巷之隔的广宁王府内，朦胧的弯月高悬,天色虽尚未全暗，院中的灯笼烛火都已全部燃起，就着月色与烛火，孟陆离与周晏宁正在花园对酌。
“王爷准备让子遇一直留在江南了？”
孟陆离道：“他在永昌县办了个学堂，眼下留在那处更适合些。”
“办学堂这事之前在书信中确实听他提过。”周晏宁很快明白了孟陆离的意思，“王爷有其他打算？”
“我欲将这个学堂再做大些。”背后之意不言自明。
“如此最好，一举多得。”周晏宁笑，“也能给子遇多找些事做做，免得他某日真寻个山头隐居了。”
“王爷，周大人。”快步而来的孟易打断了二人的交谈，“长公主已经出宫回府了。”
孟易将宫中传回的消息一一说与孟陆离知晓后方行礼退下。
周晏宁挑眉问道：“你教的？”他是指高沉星入宫谢恩并婉拒开府一事。
“长公主胸中自有丘壑，又何须我多言。”
孟陆离唇角微扬，很多事只需要他跨出第一步，高沉星便能顺利走完剩下所有的路，且只会比他预计中做得更好。
押薛正松入京并替她造势之事他并未提前告知，他无意左右高沉星的选择，若她的想法与自己相悖，那“永嘉长公主”的封号便当作是她这一趟不辞辛劳的回报。
不过显然，高沉星的选择与他的想法是一致的，且简单一招以退为进便顺利修复了与陛下间濒临破裂的关系。
周晏宁瞧着孟陆离的表情，轻叹：“引长公主入局倒不如你亲自出马来得轻松些，又何必多此一举？”
“你又知我愿入局？”
“那你为何会选择长公主？”
“都道帝王无情，我想看看将这天下交到一个良善仁爱之人手中会如何。”孟陆离道，“且长公主本就是陛下长姐，辅佐摄政又有何不可？”
“哈哈哈，王爷所言有理。”周晏宁抚掌大笑，少顷方略有惋惜道，“她原本可以自在无忧度一世，如今却是不得不继续往前了。”
孟陆离嗤笑：“身在天家何来自在无忧，若非她机敏聪慧，恐早已身在北崛了。”对于高沉星这种身份，有些事不是选择而是必须要去做。
周晏宁举杯饮酒，虽然孟陆离所言无误，他依旧不认为长公主是最优选，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孟陆离无条件的信任与追随。
“王爷，从江阳押来的那些人犯都被刑部带走了。”周晏宁道，“我本欲赶在刑部之前将人带去大理寺，可惜没成功，刑部早早就请了陛下的旨意。”
“无妨，那些人在江阳时我已让人审过了，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孟陆离冷笑，“薛正松也是个替死鬼，估计到死都不知自己真正卖命的是何人。”
周晏宁皱眉道：“若孙家父子是主谋，我实在想不明白这远在江阳的区区几千私兵能成何事？孙其中也不像这么没脑子的。”
“想不通之事背后定还有猫腻，我们静观其变。”
若非之前查出西南那处很大可能与此事有牵连，孟陆离根本不会在这件事上耗费太多的心力。
“不过自打薛正松伏法后，孙其中在朝堂上倒是安稳了不少。”说着周晏宁又似是想起了什么令人无语之事，他摇头道，“自从崔广恩入了兵马营后，都快闹翻天了，估计熬不过明日，曹定荣与卫安便要来寻你诉苦了。”
***
永昌县往西南方向十余里外的村落里，每月都会来一两趟的卖货郎挑着担子，响亮的吆喝声在村子外的小路上回荡。
随着卖货郎的声音越来越近，一座不起眼的茅草屋内走出了一位短衫汉子，皮肤黢黑面上胡茬凌乱，若非十分熟悉之人仔细辨认，几乎无人能认出这便是消失多日的薛立。
“哎，卖货的。”
“您要些什么？”
“有皂儿膏和斗笠吗？”
“皂儿膏有的，斗笠您若是要，我下回来时再给您带来。”卖货郎答。
“那便先要一块皂儿膏。”
“好嘞。”卖货郎从担子里熟练地取出一块皂儿膏递上，“五文钱。”
钱货两讫后，卖货郎重新挑起担子一路叫卖而去，薛立则拿着皂儿膏不着痕迹地确认过四下无人，方若无其事地走回了屋内并顺手关上了大门。
屋内，从江阳顺利脱身后已枯等了十余日的薛立终于第一次得到了上面的指示，此刻他拆开皂儿膏的手指都因心底的期待而有些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