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05绝不回头
第104章105绝不回头
王美丽没说什么，只是看一眼大妹，拧拧眉头，拿起洗米的盆，来到米缸前，抓一把米，放在盆里，淘洗三遍之后，放入小锅里。“小婶婶，您这是做什么？米太少了吧？”
王美丽盖上锅盖，坐在锅灶后面，一边点火一边说，“医生让我给你爸爸熬点能照见人影的粥。”
孟大妹冷笑一声，幸灾乐祸地说，“孟海平连吃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喝能照见人的米汤了，可见，离死不远了。小婶婶，别救他，让他死去。”
孟大妹越来越过份了，没有一丁点的亲情意识，性格也太过尖锐，王美丽受不了了，腾地站起来，厉声呵斥，“孟大妹！”
孟大妹手拿洗碗布，张大嘴巴，怔怔地看着王美丽，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恼了。小婶婶不是也讨厌爸爸吗？发什么火？
“孟海平是你爸爸，你的生命是他给的，你怎么能这样说他？我也痛恨你爸爸，可是，那是条生命，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小婶婶不是圣母婊，心肠柔软，心疼你爸爸，而是心疼你和小妹！如果孟海平死了，你和小妹就会落到孟福林的手里，到那时，还有你和小妹好日子过？”
孟大妹表情松缓下来，抿抿嘴唇，泪水一下子闪现在眼眸里，“我恨孟海平给我这条生命，如果我不是孟海平的女儿，我妈妈怎么会受这么多苦？我恨我自己不是男孩子，否则，妈妈不会每天辛苦种菜卖菜，偷偷攒钱，为我和小妹存嫁妆，也就不会遭遇不幸。我妈妈的死，离不开孟福林和孟海平的功劳，我恨他们！我该死，孟海平更该死，既然他想死，就让他死好了，让他去找妈妈，去陪伴妈妈，这样，妈妈就不会孤单了，也只有这样，孟海平才有机会赎他的罪！
长这么大，我一直不明白，也不懂孟海平心里在想些什么。既然不爱我妈妈，孟海平为什么要娶我妈妈？既然不想要女儿，为什么要生下我和小妹？既然不喜欢我和小妹，为什么不在我们出生的时候，就掐死我们？”孟大妹双手扶着灶台，任凭眼泪流淌，“妈妈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看公婆脸色过日子，被她的男人打骂！妈妈，我可怜的妈妈”孟大妹的哭声撕心裂肺，痛彻心骨。
孩子哭成泪人了，王美丽不忍心再责怪批评大妹，揽住她的肩膀，耐心解释，“谁说你爸爸不爱你妈妈？谁说你爸爸不爱你和小妹？他爱你们的妈妈，也爱你们，非常爱。他想保护你们和你们的妈妈，只是，他选错了保护你们的方式。当他意识到自己错了，第一反应，就是改正自己的错误，出去找工作，想撑起这个家。孩子，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那人还是你的爸爸，原谅他吧，不要再伤他的心了。你们的妈妈已经不在了，如果再没了爸爸，到那时，你们就会落在孟福林的手里，你们的日子比现在还要难过。如今，你爸爸断绝了和孟福林夫妇的关系，还不是为了你和小妹？”
“他和孟福林两口子断绝关系是为了我们？怎么可能？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孟大妹不苟同王美丽的观点，“小婶婶，你都看到了，孟海平打我的时候，丝毫不手软，任凭谁看了，都不会相信他是我的亲爸爸。”
“你爸爸是当着所有亲戚朋友和同村人的面，和你爷爷奶奶断绝关系的，可见，他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这一决定。”
“我还是不明白，孟海平和孟福林断绝关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爸爸不想被孟福林逼迫，再娶。”
孟大妹恍然大悟，抬起泪脸，一瞬不瞬地看着王美丽，“孟福林想让我爸爸给他生孙子？”
“是！如果你爸爸不和孟福林断绝关系，孟福林很快就会给他张罗对象，让他再婚，再生孩子。这些年，孟福林嫌弃你妈妈，还不是因为你妈妈没能生个儿子？你爸爸把心都给了你妈妈，怎么可能再婚？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和孟福林夫妇断绝了关系。孩子，看人不要看表面，你们的爸爸非常爱你们的妈妈，也非常爱你们。原谅你们的爸爸吧，原谅他曾经的愚蠢和愚昧，好好对待他，温暖他的心，让他有动力活下去。”
“原谅孟海平，我无法做到。不原谅孟海平，我不配为人子女。”孟大妹眼睛里的泪水更多了，走到门边，目光看向葡萄架下的小木桌和四个木凳子。四个凳子刚刚好，每天都能坐满，但是，现在呢，每天都会空出一只凳子。只要看到空出的这只凳子，她就会想到妈妈。
孟海平能下床走动了，但是，每天除了吃，睡觉，就是蹲墙根，晒太阳，也不洗脸，不洗澡，一脸的络腮胡子，非常的邋遢，无论谁跟他说话，他都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黄美珍走了，孟海平萎靡不振的，不上班，没收入，养活大妹和小妹的重担就落在王美丽的身上。黄美珍是她的大姐，大姐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无论如何，王美丽都不会扔下大妹和小妹，不管她们。
现在，王美丽是一个人挣钱养活五个人，担子非常重，虽然身上有些存款，也不能坐吃山空，得继续跑车，画画挣钱。
一大早的，王美丽打开门，从自家屋子里出来，看见孟海平又坐在墙根下，两眼空洞地望着前方。这个蠢货又在外面过一夜。
“大哥，从明天开始，我要跑车挣钱了，你要看管好三个孩子。”
孟海平没听见似的，依然两眼空洞地看着前方。瞧着孟海平这副样子，王美丽觉得多说无益，就没和他继续说下去了。
法院给孟海军的传票送到家里，接收人却是王美丽。王美丽郁闷极了，为什么别人离婚那么容易，她离婚就这么难？
没办法，王美丽只好去尚凯公司，询问孟海军有没有其它的联系方式。尚凯公司的人事部经理把孟海军的新手机号给了王美丽。
以防孟海军不接听自己的手机，王美丽找个公用电话，打他的新手机号。
“你好，哪位？”
“我是王美丽。”王美丽声音有些轻，却非常的冷漠。
“老婆，你终于想起我了。”孟海军的笑声从话筒那边传来。
“大嫂走了，你爸爸妈妈没告诉你吗？”
“爸爸什么都对我说了，但那时，大嫂已经入土为安了，所以，我就没回家了，也没给大哥打电话。我听爸爸说，大哥已经傻了。”孟海军有些悲切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好好的，一家人死的死，傻的傻，这是怎么了？”
“大嫂的葬礼，你没出现，现在，你更应该回来看看她。大哥成这样了，作为弟弟，你怎么忍心不回来看看他？”
孟海军有气无力，显得非常无奈，“我不敢回去，还不是因为你要和我离婚？传票到家了吧？接收的人是你，你气，恼火了，是吧？然后才想起来去尚凯公司问我有没有新的联系方式。如果不是我们之间有一张结婚证约束着你，你已经把我忘了。”
“是！”王美丽语气肯定，冷硬得没有一丝温度，“你老实说，你现在和葛燕在不在一起？如果你和葛燕在一起，就主动点和我离婚，不要这样两头欺骗。”
孟海军丝毫犹豫都没有，肯定地回答，“不在。”
“是吗？”王美丽冷笑一声，“你们这对狗男女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一起换手机号。”
手机那边的孟海军深深地咽一下口水，在心里惊讶老婆的聪慧和敏锐，竟然能想到他和葛燕一起换了新手机号。
“老婆，我和葛燕即使联系，也是工作上的事情，与私人感情无关，而且，我们只是手机联系。”
“孟海军，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和你离婚，其它的，我不关心。你回来，我们去办理离婚手续。”
“我好不容易才和你说上几句话，能不能不说离婚？”孟海军突然恼了，在手机那边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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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美丽冷嗤一声，“不和你说离婚，和你说什么？和你谈情说爱？”
“和我谈情说爱不可以吗？我们重头来过，不行吗？在这个世界，有很多男人出轨，而且是多次出轨，他们的老婆还不是选择原谅，和他们继续过下去？为什么你就不可以？为什么你就是这么特别，这么有个性？”
“不是我特别，也不是我有个性，而是我们的感情错位了。在我希望你回到我身边的时候，你却固执地不回头，在你想回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对你的爱消失了。”
“你说的对，我们的感情错位了，从现在开始，我们重新来过，从零开始，依然如十年前那样，我追你。”
“你想和我再来一场谈情说爱的戏码？”王美丽笑着问。
“什么叫戏码？我是认真的！”
“认真？十年前的你不是认真的吗？”王美丽冷笑一声之后，轻叹一声，“曾经，我是多么喜欢和你谈情说爱，把我满满的情，满满的爱都给了你，到头来怎么样？你把你的情和爱给了别的女人！现在，我对你的爱和情消失了，你又来和我谈情说爱，你当我是没思想没自尊的傻子吗？我绝不会在同一个男人身上傻两回！现在对你，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离婚！”
“你又逼我换手机号。”
“有种，你离开尚凯公司，这样，我就不会知道你新的手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