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有迹可循
一切有迹可循
林徐行固执的将蒋劲微博上所有内容翻了个遍,每一张照片,每一段视频,他都点开,放大,仔细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属于沈听雨的痕迹。
模糊的侧影,熟悉的手表,甚至只是远处一个酷似的背影……
他就靠着这些零碎的、无法确定的细微的碎片,度过了许多个难以入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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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医院,夜班病房区本该是安静的。
林徐行靠在值班室的椅背上,闭目养神。
连续多日的失眠和食欲不振已经耗尽了他的精力,从昨天起还有了发烧的症状,头重脚轻,浑身发冷。
就在林徐行意识有些模糊时,走廊外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喧哗和争吵声,瞬间打破了夜的沉寂。
林徐行蹙紧眉头,强撑着不适站起身,推开了值班室的门。
外面的声音更加清晰刺耳。
只见小李护士眼眶通红,正不断对着一个情绪激动的中年男性家属道歉解释着什么,她声音带着哭腔。而那位家属却不依不饶声音大得几乎要掀翻屋顶,把附近几个病房的病人都吵醒了,有好事的甚至已经出来围观。
林徐行深吸一口气,拨开围观人群。他侧身,将小李护士挡在了自己身后,面对那位暴怒的家属,声音冷静得近乎冰冷:“先生,现在是凌晨三点,整层楼的病人都在休息。如果您对我们的工作有任何不满意,明天早上,我们可以去办公室慢慢谈,一定会给您一个妥善的处理方案。”
他的话合情合理,医院本就是需要安静的场所。
然而,那家属正在气头上,见有人出来更是怒火中烧,不仅不听劝,反而情绪失控地想要动手推搡。
林徐行余光瞥了一眼墙角的监控,第一时间不是反击,而是迅速将身后的小李护士往旁边一台昂贵的医疗仪器后面推了一把,确保她不会被波及。
就在这推搡拉扯之间,谁也没料到,那家属不知道从哪里囫囵摸出了一把刀,情绪激动之下,不管不顾地就朝着林徐行的脸挥了过去。
林徐行下意识地擡手格挡。
手背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几乎同时,闻讯赶来的保安迅速冲上前,合力将行凶的家属制服押走。
事态很快被控制,林徐行垂着手,鲜红的血珠顺着他苍白的手指不断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
小李护士从仪器后跑出来,看到这一幕,吓得声音都变了调:“林医生!你的手!”
林徐行低头看了看不断流血的手背,尝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确认没有伤到重要的神经。他对着惊慌失措的小李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没事。我去处理一下。”
他走进处置室,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着伤口,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血水不断被稀释流走。
他就这样面无表情地冲着,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也看不到那伤口有多深。
傅闻闻讯急匆匆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林徐行像是没有痛觉一样,任由冷水冲刷着还在流血的伤口,水流已经带了很久的淡粉色。
“你疯了!林徐行!”傅闻一个箭步冲上去关掉水龙头,声音因为焦急而拔高,“手还要不要了?!感染了怎么办!”
林徐行擡起头,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空洞得让人心惊。
傅闻强压着火气和担忧,迅速拿出消毒用品和纱布,帮他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整个过程,林徐行一声没吭,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当傅闻将伤口包扎好,擡眼对上林徐行的视线,心里猛地一沉,他在林徐行那双空洞的眼睛深处,清晰地看到了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浓重的自我厌弃。
傅闻心里警铃大作。
林徐行再这样下去,心理早晚出问题。
“谢谢。”林徐行看着包扎好的手,淡淡地说了一句,声音沙哑。
傅闻叹了口气,语气不容置疑:“明天就去申请工伤假。你这个状态,必须好好休息,不能再硬撑了。”
林徐行没反驳,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整个人越发显得沉寂冰冷。
傅闻看着他这副样子,下定了决心。
不管事后林徐行会不会怪他多事,他都必须把一切都告诉沈听雨。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林徐行就这样消沉毁灭下去。
如果林徐行不肯说,那就由他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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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听雨的航班落地京市,打开手机后,才看到傅闻的几个未接来电。
傅闻从来没给他打过电话,沈听雨犹豫了一下,将电话回了过去。
“傅医生,找我有什么事吗?”沈听雨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平静无波。
“嗯。”傅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严肃,甚至带着一丝决绝,“沈听雨,我要和你说一件事情,关于林徐行的。你现在方便听吗?”
“方便,你说。”沈听雨说。
傅闻在电话那头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林徐行这个人,固执得要命,他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有些话如果我不说,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对你开口。所以,今天我冒昧了,替他告诉你。”
沈听雨握着手机,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从大一刚开始没多久,就喜欢你了。”傅闻的声音很沉,一字一句,清晰地敲在沈听雨的心上,“十年了。”
沈听雨呼吸一窒,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了。
“林徐行性格很冷僻,他不喜欢热闹的场合。但就因为有可能遇见你,他会去参加根本没人看好的篮球赛、去凑联谊活动的热闹,甚至选修那些和医学毫无关系的选修课……当然,那个学期你好像一次也没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