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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终于告一段落,施竞宇被公关团队和媒体记者簇拥着,在抓紧时间做最后的采访。他耐着性子重复“守护风土”“企业责任”之类的关键词,眼睛总是不自觉地飘向棚屋的方向。好不容易应付完,他低声对阿肯交代了几句话后转身快步走向棚屋。掀开厚重的塑料门帘,潮湿阴冷的气息夹杂着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林珠已经回到行军床上,闭着眼,但并未睡着。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挂在棚顶的节能灯发出暖色调的光。施竞宇反手拉上帘子,空间变得私密。他走到角落,那里放着他带来的一个备用行李箱。他背对着林珠,开始解身上那件早已被泥水、汗水和雨水浸透,已根本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衬衫纽扣。动作里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终于能喘息的松懈。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背轮廓。湿透的布料紧紧贴服在紧绷的背肌上。随着他解扣子的动作,肌肉线条在方寸之间起伏、滑动,每一次细微的震颤都释放出一种收敛的力量感。肩胛骨处,一道长长的血痕赫然在目。伤口边缘红肿,中间渗着淡黄色的组织液和干涸的痂。随着衬衫完全褪下,精壮的上半身暴露在潮湿的空气中。泥污、汗渍和已经氧化发暗的血迹,在紧实的肌肉上描绘出混乱野性的图腾,诉说着掌控与征服。他撕开一次性毛巾,用纯净水浇湿,擦拭着肩颈和手臂上的泥垢。每当擦拭的动作牵扯到肩背的伤口,肌肉群就会骤然紧绷,浑身暴起的青筋像蛰伏的蛇群。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与未干的水迹交融,顺着下颌线坠入锁骨凹陷处,又沿着沟壑缓缓没入腰间的皮带边缘。汗味、血腥味、泥土味、消毒水味,还有精致的铜钱味混乱其中。林珠无法移开视线,伤痕累累的脊背像战略地图,无声地提示不久前的生死搏斗。“看够了没?”施竞宇没回头,他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棚内响起。他拿出一件干净的白色t恤套上,柔软的织物立刻覆盖了累累伤痕。林珠被问得一怔,脸上随即掠过一丝窘迫。她迅速垂下眼帘,轻咳一声掩饰尴尬,语气故作轻松:“拍得怎么样?”施竞宇转过身,靠在支撑…
拍摄终于告一段落,施竞宇被公关团队和媒体记者簇拥着,在抓紧时间做最后的采访。
他耐着性子重复“守护风土”“企业责任”之类的关键词,眼睛总是不自觉地飘向棚屋的方向。
好不容易应付完,他低声对阿肯交代了几句话后转身快步走向棚屋。
掀开厚重的塑料门帘,潮湿阴冷的气息夹杂着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林珠已经回到行军床上,闭着眼,但并未睡着。
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挂在棚顶的节能灯发出暖色调的光。
施竞宇反手拉上帘子,空间变得私密。他走到角落,那里放着他带来的一个备用行李箱。
他背对着林珠,开始解身上那件早已被泥水、汗水和雨水浸透,已根本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衬衫纽扣。动作里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终于能喘息的松懈。
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背轮廓。湿透的布料紧紧贴服在紧绷的背肌上。
随着他解扣子的动作,肌肉线条在方寸之间起伏、滑动,每一次细微的震颤都释放出一种收敛的力量感。
肩胛骨处,一道长长的血痕赫然在目。伤口边缘红肿,中间渗着淡黄色的组织液和干涸的痂。随着衬衫完全褪下,精壮的上半身暴露在潮湿的空气中。泥污、汗渍和已经氧化发暗的血迹,在紧实的肌肉上描绘出混乱野性的图腾,诉说着掌控与征服。
他撕开一次性毛巾,用纯净水浇湿,擦拭着肩颈和手臂上的泥垢。每当擦拭的动作牵扯到肩背的伤口,肌肉群就会骤然紧绷,浑身暴起的青筋像蛰伏的蛇群。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与未干的水迹交融,顺着下颌线坠入锁骨凹陷处,又沿着沟壑缓缓没入腰间的皮带边缘。
汗味、血腥味、泥土味、消毒水味,还有精致的铜钱味混乱其中。
林珠无法移开视线,伤痕累累的脊背像战略地图,无声地提示不久前的生死搏斗。
“看够了没?”施竞宇没回头,他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棚内响起。
他拿出一件干净的白色t恤套上,柔软的织物立刻覆盖了累累伤痕。
林珠被问得一怔,脸上随即掠过一丝窘迫。她迅速垂下眼帘,轻咳一声掩饰尴尬,语气故作轻松:“拍得怎么样?”
施竞宇转过身,靠在支撑棚顶的木柱上,双臂环抱。
“林老师关注的是这个?”
“拍那么多,有用么?”
“每一帧都有用。”施竞宇扯了扯嘴角,“舆情是洪水猛兽,比这场泥石流更难缠。我这也算是救灾了。救完你的灾,再救我的。”他顿了顿,看向林珠,“但这很虚伪,对吧?是你最不屑的‘资本游戏’。”
他的语气很坦率,又夹杂着一丝自嘲。冷不丁地就这样揭开自己世界的运行规则给眼前的门外汉看,比刚才解扣子还顺手。
林珠对上他的视线,丝毫没有回避。
“那些机器、那些钢架,确实在救命。”
施竞宇被说得一愣。
他已经准备好迎接林珠突击步枪的扫射,没想到她放了一簇烟花。
“哗——”
炸开了,好美,他没有受伤。
片刻后,他迅速收回目光,低头看缠绕在手臂的纱布,淡淡地说:“哦,还行。”
他轻轻扯了扯纱布边缘,一圈圈揭开。动作没什么多余的讲究,甚至有些对疼痛的漠视。
冷静得像是处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干涸的血痂和纱布黏在一处,揭开时能听见轻微的撕拉声,他下颌的线条不自觉地僵了一下,很快又松弛下来,只有呼吸在静悄悄的棚屋里透出点压抑不住的粗重。
“医药箱在哪?”林珠掀开薄毯,忍着胸口的闷痛,踩上冰冷潮湿的地面。
“你不要动。”
林珠没听,径直走向角落找到医药箱,拿出碘伏棉球、无菌纱布、镊子和一支促进伤口愈合的药膏。然后走到施竞宇面前,微微仰头看着他。
“坐下。”
一声温柔的命令。
施竞宇愣神,目光在她脸上滞留了片刻,喉结无声滚过,没接话。反应过来后再拉过来一张矮凳给林珠,自己依言在她面前坐下。
两人的膝盖碰着膝盖,狭小的空间和咫尺的距离让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林珠低头处理伤口,专注得像在处理实验室的珍稀样本。
她用镊子夹起棉球,动作轻柔地清理伤口周围的泥垢和干涸的血迹。
触碰到的皮肉红肿发热,甚至发烫。施竞宇感觉自己的伤口处被林珠冰凉的手指头划出细小的火星,令他刺痛、麻痒。她的呼吸拂过他的皮肤,比伤口更扰乱他的心神。
“你的效率很高。”林珠一边清理伤口,一边低语,“我替那些葡萄藤谢谢你。”她话音很自然,没有丝毫扭捏。她蘸取更多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动作细致入微。
“幸好有你在。”
熔岩滚过,令施竞宇莫名燥热。
药膏明明是清凉的,怎么这样火辣辣。
林珠的手指轻柔游走,那感觉更加令他躁动不安,像一根羽毛在他的心上来回轻扫。
施竞宇深吸一口气,强制压抑内心的灼热。他刻意将目光固定在远处某个无关紧要的地方,但眼角的余光却不受控制地捕捉着她低垂的睫毛、专注的唇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