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宋昭一番话说完,徐茋褚赫均点头表示赞同。
宋昭又对徐茋道:“那三个女人,恐怕要你多费心。一来需要你帮忙留心她们是否带有杜鹃花纹样的事物;二来需要你帮忙比对她们的字迹,是否与这纸上的相同。”说着将那“角鸮”弟子摹下的荷包中的诗句递给她。
徐茋接过来,道:“这后者嘛,日日在荒漠中前行,鲜少能用笔写字,我尽量寻寻机会。而前者嘛,我却想到个法子,不出半个时辰便有结果。”
“哦?”宋昭意外。
“且等吧!”徐茋神秘一笑,示意二人赶紧走开。
那苏余恩在沙漠中走了近一个时辰,早累了,见宋昭褚赫二人走开,忙不叠地跳回马车上。那堆秀荣山庄的女弟子们也跟着围了过去。
宋昭与褚赫在不远处面面相觑。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帮女人堆里起了一阵小骚动。
褚赫耳力惊人,侧耳听了听,道:“是徐姑娘,念着大家这两日吃苦不少,提议姑娘们玩‘藏钩射覆’的游戏,转换心境。”
“这……”宋昭一时语塞。“行路途中怎的玩?”
褚赫一边听一边答:“有人同有此问,徐姑娘说,此游戏比日常的‘藏钩’要灵活些。由一人将身上的一件物事藏于右袖中,其他人每人可问一线索,根据藏物之人的回答猜测藏起的物事为何。一人只一次机会,最终猜出者为胜;若无人猜中,则藏物者为胜。”
宋昭一听,立时明白了。徐茋这是借游戏,引诱那三女子主动透露随身之物,这倒比私下搜查简单易行和顺理成章了许多。
姑娘们跟着徐茋玩了一轮,似乎得了乐趣,竟一发不可收拾,欢声笑语不断。送亲队中,其他人不明就里,也有跑过来围观的,也有招呼自己小队同玩的,队中自前夜以来一直挥之不去的阴霾,竟因此消散了不少。
果然,半个时辰后,马车四周人群散了不少。褚赫不着痕迹地凑了过去,探听了一番,又折返回宋昭这里。
“怎么样?”宋昭迫不及待地问。
褚赫摇头。
“何意?”宋昭皱眉。
“三人身上,均未发现带有杜鹃花纹样的东西。”
“怎会如此……那……那方才不是有那么多人都玩了游戏,可有发现?”
“倒是有人衣裙或随身小件上带有杜鹃花样,但这些人或不曾读过书,写不出诗句,或与谢福安不曾有过交集,都不符合。”
宋昭很是失望。
他本以为一切顺利,背后唆使谢福安之人很快便会浮出水面。然而天不遂人愿,他们似乎又走进了死胡同。
“目下,只能等徐茋想办法核对笔迹了。还有,傍晚扎营后,寻个机会,我们去见谢福安一面。”他说。
褚赫点头应是。
一路再无话。
及至夕阳西斜,宋昭传令众人作扎营准备,原先因玩游戏而松快不少的众人又都蓦地紧张起来,惊恐之色又浮现在每人的面容之上。宋昭知晓,昨夜的经历,再次如噩梦般缠住了每个人。
他与吴允和陆郎官略作商议,当即自自家堂中以及秀荣山庄中点了数十位未受伤的好手出来,分成八队,分派至扎营地方圆近五里外探查。其中,东南一方的领队人,他特意点了褚赫,却是存了探寻外应的心思。
八队人随机出发,两刻钟后便有队伍陆续赶回,报知所探区域并无不妥。其中便有褚赫所领之队。看他的表情,宋昭便明白,外应甚是狡猾,并未露出任何马脚。
宋昭暗暗叹了口气。
八队中,派去最远的七队皆已返回,反倒是在附近的弱水河岸探查的一队,却迟迟未有动静。
众人皆是惴惴不安,不约而同地看向不远处那片西斜阳光下,暗影丛生的河滩。
愈往北走,弱水河面的冰层便愈厚。朔风扫过,激不起半点水声,唯有那河岸旁的大片枯黄的苇荻随着风声飒飒作响。苇荻生得高,随着风摇摆,竟似是有千军万马。
已有胆小的人惊叫出声,引起一阵小骚乱。
宋昭喝道:“安静些!不过苇草,莫要草木皆兵!”
“不对啊……”一旁的吴允盯着那处,却是发话了:“除了苇草,似乎还有东西……哎呦!”
他突然也来了一声惊叫,唬得身后众人又是慌乱一片。
宋昭赶忙去看,却见在一阵狂风之后,苇丛齐齐向着一边伏倒,露出了一排排黑黢黢的头,有人形,亦有马形。
“啊——有鬼!有鬼!”
送亲队已乱成了一团,“锵锵”地刀剑出鞘声与惊恐地叫声、纷杂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突地,“啪啪”两声尖利的马鞭声破空而起,众人纷纷愣住。
宋昭放下手中马鞭,环视众人,沉声缓缓道:“列队,严防!”
众人如梦方醒,迟疑了片刻后,便在宋昭的号令下整队成四方防御阵势,将苏余恩的马车围在了中央,褚赫就站在不远处。
此时光线更暗,众人依稀瞧见,那苇荻丛中的影子越来越大,露出了整个身体,原是有人牵着高头大马,越走越近。
宋昭与吴允交换了个眼色,两人超越众人,向前走了数步,率先瞧清来人。
这是一群身着黑色裘衣、头戴黑色风帽、面上罩着黑布的人,背上还背着弓箭,粗略估计有二三十人。他们的一身行头早已被风沙染得腌臜不堪,没有丝毫板正可言。
在这帮黑衣人身后还有十几人,衣着明显不同,竟是方才被派出去的、唯一未归的探查小队!
宋昭吴允皆是一愣,又上前几步,见那十几人行路正常,似乎并不是被挟持。
黑衣人在离众人几丈远外便齐刷刷地停下了步伐,唯有领头的一位将坐骑缰绳扔给旁人,仍向这边走着。那十几个送亲队的人也跟了过来。
宋昭与吴允同时出迎。